“谢谢,我睡一下……”
聆听着他的心跳,飞烟的睡意逐渐朦胧,她首次觉得他拥紧她的感觉是如此契合,他的心跳声与她的频率是那么地相似,也许因为彼此都是落难之人,因为彼此都是凡人,于是难免都有着相同的固执,难免会在不经意中软弱……难免,也会对彼此惺惺相惜。
他说过她像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一如她对他的了解,他也像是她失散多年的兄弟,只是,他似乎比兄弟更温煦、亲近一些,就像一名伴侣,一个可以让她闭上眼依靠的男人。
原来,这就是依赖一个人的感觉。
好舒服,她……能够这般倚着他多久?
透过她的发梢,步熙然看见高澄碧亮的天空,照了他们一身的阳光。
她的身上残留着秋日的痕迹,她的衣袖、发间有着秋阳照射过的暖意、桂花沁人心脾的清香、昨夜落下雨丝的清甜、西风掠过发档的飒然……种种属于早秋的味道,揉和成芳香醇美的气息,恋恋地拂过他的鼻尖徘徊。
掌心里传来她阵阵的高热,他忍不住皱着眉,眼底充满疼惜。
“你的热度太高了。”他抚着她的额际,觉得她的体温似更上升了些。
飞烟难过地捱进他的怀里,“别乱动,我的头好晕。”
“忍一忍,我带你去看大夫。”步熙然不想再看她紧蹙眉心的表情,抱紧了她后,便决定冒险折返方才离开的大街上求医。
紫冠府位在城北的悬壶坊,被一阵拍门声催促得提早营业,当小厮打开大门时,即被眼前拍门的男人征楞得说不出话来。
“二……二爷?”这不是他们紫冠府人人在追查的正主儿吗?怎么一大早就出现在这儿?
“别嚷嚷,快去叫鸣善过来厢房。”步熙然忙碌地绕过他,一脚踢上门后,便抱着飞烟一步也不停地往店里头走。
“是……”小厮楞楞地瞪着被踢的大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急急地去请大夫。
在进店里前,飞烟倦怠地在他的怀中抬首看了一眼牌底下的三个紫金大字,刹那间将她飞散的心神全拉回笼。
她喘息地揪紧他的衣领,“你……”紫冠府?
他带她来属于紫冠府的医馆来?
“大夫等会儿就来了。”步熙然将她放在厢房里的床上后,仔细地为她盖上薄被。
“你不怕被紫冠府的人逮个正着?”
“你的身子较重要,一切等看完了大夫再说。”步熙然轻松自在地坐在床塌旁,表情看来一点也不慌张。
飞烟犹豫地咬着唇,“可是……”
“这间铺子虽是紫冠府的,但这儿的大夫是我的人,我想他应该不会找我们麻烦。”
说起来,这里的大夫鸣善在一年前是隶属于他倚云院的大夫群,与鸣善相处了三年之久,他对鸣善的性子了解得很。
“万一他也跟你的性子一样怎么办?”如果他的人也上行下效,像他一样爱趁火打劫,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步熙然爱笑不笑地看着她,“那你只好认命了。”最坏的结果,顶多是他们俩一块被打包送至紫冠府而已,而他对于这种结果无所谓。
都对他说过好几百遍她不要嫁他了,他是耳背呀?
“我才不认……”飞烟无力地撑起身子要下床,但眼明手快的步熙然在她的两脚沾地之前,又将她给捞起来带回床里。
“躺好。”他一手接着她的肩头威胁,“再乱动我就立刻抱着你去紫冠府成亲。”飞烟瘪着小嘴瞪向他,不情愿地躺下不敢再妄动。
“二爷?”鸣善两脚忤在厢房门口,一手不停地揉着以为看错了的双眼,表情和那个开口的小厮一模一样。
步熙然朝他招招手,“快过来。”
“你不是被人追着跑吗?怎么跑来我这儿了?”在步关之的悬赏下,整座金陵城都对步熙然这三个字风声鹤唳,他是怎么搞的,怎会笨到自投罗网?
“她病了,你帮她看一看。”步熙然推他赶紧看着飞烟病得如何。
鸣善看了躺在病床上的飞烟一眼后,撩着衫袍想坐下,但又发觉床榻上还坐了另一个碍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