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抬头看去,王成刚赫然发现,躺在病床上的父亲眼睛又睁开了一线,就像那天被保温杯落地的巨响惊动一样。
“爸——”王成刚张口叫了一声,却又连忙刹住,紧紧盯着父亲,唯恐他像那天一样挣扎一会儿又再度睡去。
一时间病房里静得落针可闻,只有黄宇的声音在响:“……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这个时候,王老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而黄宇仍旧把全篇《心经》都念完,这才郑重地合上手中经书,“老先生醒了?”
“醒,醒了!”王成刚已经连话都不会说了。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走近病床:“爸,爸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
王老的目光清明,并不像是长期昏迷的样子,看见王成刚,他反而有点奇怪:“这是在哪里?”
“在医院啊爸!”王成刚这会儿才相信父亲真的醒了,一阵狂喜,“爸你不知道,那天你突然犯了心脏病,这都昏迷好些天了!”
“心脏病?”王老莫名其妙,“我犯了心脏病?就听音乐剧的时候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老先生——”霍青走到病床另一边,“您不记得自己病了吗?”
“不记得啊。”王老打量霍青,“你是医生吗?”看着也不像啊。
“是我请来给您治病的!”王成刚激动得不行,“爸你昏迷这些天,医院都没办法,这三位,这三位都是来给您治病的,要不然您还醒不了啊!”
王老的目光依次从邵景行、霍青和黄宇脸上滑过,简直怀疑儿子在说梦话。这仨小伙子一个比一个年轻,哪个看着像资深医生啊?尤其还有两个长得特别好的,说是模特或者小明星的倒更合适。
“爸,是真的!”王成刚了解他老爸,连忙解释,“这几位是特事科的。”
虽然不相关,但王老至少知道特事科的名头,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我这是——”出动特事科,那显然不是普通的治病了。
“我,我也不知道……”王成刚其实还稀里糊涂。刚才光顾着高兴去了,现在被父亲这么一问才想起来,“小邵,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小邵也不知道啊。邵景行尴尬地想。虽然在三个人里看起来是他年纪最长,但实际上他才是资历最浅的那个啊!
“是被迷了。”黄宇大大咧咧地说,“老先生你之前应该是在做梦,还记得梦见什么了吗?”
“做梦……”黄老不由得思索起来,“记不清了,只记得我在剧院听音乐剧呢,唱得真不错……”
“只记得音乐剧吗?”霍青追问了一句。
“嗯,只记得有人唱歌了……”王老毕竟是昏睡了这些天,只靠打点滴补充营养,身体到底是虚弱了,只说了这么几句就露出了疲色。
“这,这——”王成刚不由得慌起来。这不会继续又睡过去了吧?
“不会了。”霍青肯定地说,“既然已经醒来,就不会再陷入迷梦里,只是身体虚弱要好好休养。”
王老还有些迷惑,但身体顶不住,他有心想问几句,却被王成刚忙里忙外地叫医生,立刻就被包围了。
邵景行三人插不上手,就在走廊里坐着说话。
“这是让什么迷了啊?”邵景行当然是相信霍青的,但也没想到黄宇念经效果这么好,居然半篇经文都没念完,王老就醒了!
“一切迷梦,皆是表相。”黄宇耸耸肩,“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凡能勘破,再无迷惑。不过具体被什么迷了,我可就看不出来了。”
“是歌声。”霍青却肯定地说,“王老不是说了么,他所记得的只是在听音乐剧。”
“啊对,他说只记得有人唱歌!”邵景行一拍大腿,“所以他根本不是心脏病发作,是在剧院就被迷住了吗?”
“嗯,只是表现出来像心脏病发作……”霍青沉吟着,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邵景行没注意他的欲言又止,只在猜想:“唱歌是被什么迷了啊?人鱼吗?还是海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