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次北燕战败而归,但在伤亡战损上其实是南祁更多。可孟遇安刚才这话,全然把己方当成了国力强盛的一方,还将独孤太后比作战败寻求庇护的呼韩邪单于,羞辱之意昭然若揭。
燕国使者敢怒不敢言,只能尽量强项辩解几句:
“将军此言差矣。大燕意在永结同好,并非俯首称臣,怎可以北匈奴为例?太后早闻将军在扬州休养生息,最是善待子民,难道现在要拒绝和谈、重新开战吗?”
孟遇安笑道:“贵使好一张利口啊。方才我只是开个玩笑,贵使莫往心里去。”
她思索些时,又道:“贵使说得很对,北燕并非俯首称臣——甚至在国力上,现在还是北强南弱。那么按照贵使自己所提的昭君出塞的例子,难道不应该燕国送女入祁吗?”
使者没想到孟遇安能说出这样的提议,毫无准备之下难免不知如何应对。
哑口无言了一会儿,使者反而笑了起来:“将军刚才还说,男人继承宗族,却要女人为国献身,怎么现在却想让大燕送女?这岂非有些言行不一?”
孟遇安不吃激将法这一套:“北燕要是想送质子,也不是不可以。”
“你。。。。。。”使者更加无话可说。
孟遇安觉得谈得差不多了,开始总结陈词,准备送客:
“燕国要是真想和谈,就再拿出些实在的诚意来。太后也是女子,外交时还想着索女和亲,同性相欺,相煎太急。我闻太后最重礼佛,可不要损了功德。”
“多谢将军关怀。”使者冷着脸撂下一句,便准备离开,被孟遇安叫住:
“贵使且慢!”
“将军还有何吩咐?”使者转过身来,不卑不亢问道。
孟遇安踱步近身,对燕国使者有礼有节道:“我看贵使巾帼不让须眉,不知尊姓大名?”
使者垂首回礼:“有劳将军垂询,在下尉迟漪。”
听到“尉迟”这个姓氏,孟遇安蓦然想起了尉迟苒,所以眉目微动一下,但又觉得这在北燕应是个大姓,也就没再多想。
可尉迟漪似乎看出了孟遇安似有所动,接着说道:
“家姐尉迟苒,曾在贵国内廷为妃,将军应该认识。”
孟遇安心中一震,但面上不动声色:“原来如此。贵使好走,不要忘记向你们的太后传达大祁的意思。”
尉迟漪不日即返程回燕,与独孤太后汇报了此行经历。
独孤太后闻言虽然有些动怒,但同时也觉得有趣:
“这个孟遇安倒有几分朕的风采。”
尉迟漪进言:“太后,南祁煞是无礼,欺人太甚,我们何必姿态如此卑微?”
独孤太后没有理会尉迟漪的话,仍沉浸在孟遇安所说的话里:“她说同性相欺损功德,却又要实在的诚意,那朕就满足她的要求。”
太后努力回想了一下,询问尉迟漪:“之前谢凝之是不是说过,贺令昌曾经是孟遇安的良人?”
“正是。”尉迟漪如实回答,却不知太后为何要问。
独孤太后心中筹谋一番,酝酿出了一条计策。如果进行得顺利,或许可以帮她同时完成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