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又惊又疑地问道:“那么这道溪流有多宽?”
林云亭笑道:“四十丈!”
关山月几乎要跳起来,看去丈许的小溪,居然会有四十丈宽,叫他怎么能相信呢!然而林云亭一脸正经,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独孤明看他一脸惊色,不禁轻叹道:“畜生!我以前教过你不少东西,怎么就都忘了!”
关山月想了一下,忽然惊叫道:“难道这是缩地术?”
独孤明哼了一声道:“世上哪有缩地之术,无中生有不足信,把实在的东西比为虚无是同样地荒诞!”
关山月又怔住了,林云亭笑笑道:“孩子!你被你师父越说越糊涂了,缩地为短是不可能的,你所遇上只是一种阵法的布置,这种阵法迷乱了你的视觉,使你把长的看成短的,这与那座桥突然出现是一个道理,桥早就在那儿了,可是在阵法的掩蔽下,可以叫你视而不见,世上一切实在的东西是无法加以变化的,变化的只是人的视觉……”
关山月恍然大悟道:“难怪你和师父就在我的对面说话,弟子却始终不能见!”
林香亨点点头道:“不错!我们撒去阵法后,你就看见我们了,其实你只要多想想就会明白,昨夜你不是在方圆亩许的草丛中,就摸了一夜吗?”
关山月想想道:“这些弟子都懂了,可是那水怎么一点浮力都没有呢?”
林云亭道:“那是弱水,不载鹅毛!”
关山月感叹地道:“这一切布置都太神妙了,但不知是……”
他的眼光扫向独孤明与林云亭,林云亭笑道:“别看我们!我跟你师父都没有那么大的神通,这一切布置都出自姥姥的手泽,姥姥就仗着这些布置,才杜绝了一切侵扰,保全了此地的宁静!
好了!别再耽误了,你听姥姥又在敲木鱼相催了!我们快去吧!”
笃笃的木鱼声,由空中传来,特别地清晰!
关山月恭敬地随在二人身后,慢慢地走到一所茅庐前面,独孤明与林云亭的态度也变为十分庄严,独孤明恭身在门口道:“启禀姥姥!我那孽徒到了!”
茅庐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带他进来!我倒想要瞧瞧这孩子是否有你们所说的那么好!”
独孤明应了一声,轻轻撩起草帘,带着关山月进到里面。
关山月在李塞鸿的叙述中,已知温娇的容貌很丑,可是当他见到温娇的面后,心中仍不免吃了一惊!
因为她实在太丑了!
大头!扁脸!上面稀稀地挂着十几绺白发,眉毛倒是很多,倒吊下来,两颗眼珠像金鱼一般地突出,翻天大鼻,鼻毛穿出寸许,兔唇,门牙露在外面,犬牙特尖特长,白森森地怖人!
一定说她像什么,那只有庙中泥塑夜叉,书上的罗刹鬼女,勉强可以描绘出她几分神形!
关山月心中虽惊,礼貌上却不敢差,跪倒叩首道:“弟子拜见姥姥!”
温娇伸出她鸟爪似的手臂轻轻一摆道:“孩子!别多礼,坐下来,让我好好瞧瞧,云亭,独孤!你们也别站着,一起坐下来,今天算是我这茅庐中来人最多的一次!”
屋中的陈设异常简单,温娇自己盘膝坐着一张竹席,身前放着一张矮几,几上一个木鱼,一册佛经,一串念珠,她也是身披袈裟作佛装打扮。
四壁空无一物,就是两旁各放了一张草垫,独孤明与林香各占了一张,温娇歉然地笑道:
“孩子!我这里没有准备还会有人来的,只好委屈你在地上坐坐了,好在我这地上还很干净……”
关山月忙道:“没关系,弟子哪里都能坐!”
林云亭与独孤明都坐下了,关山月只得席地而坐,可是他却无法同意很干净这个说法,因为那地下又潮又霉,凉冰冰地令人难受!
温娇在关山月的脸色上已经看出他心中的意思,露齿一笑道:“孩子!你是否觉得我很可怕!”
关山月忙道:“弟子不怕!”
温娇微微一笑道:“你比你师父老实,你师父第一次看见我时,居然说我不算太丑,我想我若不算丑的话,这世上就不会有丑人了!”
独孤明脸上微红地道:“姥姥错怪我了,我只是说出自己心中的感觉而已……”
温娇笑笑道:“黄鹤!你不用辩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因为先晓得了我的遭遇,不管你心中是怎么想法,可是你说那话时,多少总还带着一点怜悯的意思!”
独孤明垂头不语,温娇又叹了一声,苦笑道:“我一生中遇见的人很少,大致都可以分为两类,不是欺骗我,就是可怜我,欺骗也好,可怜也好,他们对我都不会说实话!”
关山月不胜惶恐地道:“弟子无状,请姥姥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