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将剩下的几块藕粉桂花糖糕用干净的绢帕包好,小心翼翼的揣入怀里,“也让我家那口子尝尝。”
众人再笑,在钱婆子将要推出去之前,瓜尔佳氏突然发话,“以后堪比御膳房这话不许说,如果让我听见外面有什么不好的传言的话···”
瓜尔佳氏不用将话全都讲出,说一半留一半很合适,警告的眸光让钱婆子一僵,这话确实说得不妥当,钱婆子狠狠的抽了自己的嘴巴,“请二太太放心,民妇不敢再胡说。”
第二十八掌 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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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婆子走后,屋子里寂静无声,瓜尔佳氏道:“琉璃厂不应只有她一家。”瓜尔佳氏的意思很明显,别再让钱婆子登公爵府的门,看钱婆子今日的表现,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近支亲贵的王爷贝勒府会容忍她?本就是拉大旗作虎皮,老太太竟然信了,难怪公爵府除了银钱上丰盈充足之外,逐渐远离京城顶尖贵族阶层。
志成志皓的官职为无罪轻重的闲职,夫人们的应酬也多是亲戚或者仰慕巴结公爵府的中低层爵位人家,如果不是除了个在太皇太后跟前有些脸面的李芷卿,公爵府还不见得能不能撑下去。
明清后世家贵族逐渐消亡,在清朝即便是王爷同样是皇帝的奴才,真正世家大族传承下来的不多,贵族的气质文人气节少了,名门贵族靠得不是银钱的支撑,靠得不是祖传的爵位,更不是用女儿攀附权贵,而是家族底蕴。想大唐时,弘农杨氏敢同皇族叫板,几大世家联合起来,就算是皇帝也得顾忌几分。
志远无心公爵府爵位,瓜尔佳氏对公爵府看不上眼,一心指望着分家另过,瓜尔佳氏自信能让自己一家接着志远升官的的东风,成为新近贵族,同时具有名门贵族的底蕴气魄,瓜尔佳氏看老爷子的状态,一时半会还不会故去,李芷卿到底给老爷子吃的什么人参,怎会越活越精神。
瓜尔佳氏不是盼着老爷子去世,是盼着分家,父母建在万没分家的道理,瓜尔佳氏没耐心拯救公爵府,但不管不顾任由状似精明其实糊涂的老太太把持公爵府,满府的铜臭,攀附权贵,远离真正的权臣顶尖贵族,瓜尔佳氏两子一女的婚事,只怕挑选起来是难上加难。
“咱们府上虽不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但也是堂堂正正皇上亲封的公爵府,随便是个商人都能登门,这怎么能成?额娘,府里该整顿一番了。”
瓜尔佳氏看出老太太犹豫,李芷卿接口道:“二舅母,几名商人而已,不碍事,钱婆子往日是精明干练的,要不然也不会支撑住店面,今日许是多喝了两杯,为讨祖母欢喜口无遮拦的,往后我教训她一顿也就是了。”
清朝对八旗女子要求虽然没明朝那般变态,但李芷卿轻易出不得公爵府,指望着这些商人传递消息,帮着贩卖药材,老太太如果听从瓜尔佳氏的建议整顿公爵府,无疑是断李芷卿的一条臂膀,银子少了,她手头就紧,收买不了太皇太**里的宫女嬷嬷,没她们在太皇太后跟前提醒,孝庄还能记得她?她又如何嫁给四阿哥胤禛?
李芷卿想得比任何人都明白,选秀后指婚以她的出身是够不上的,只有走通太皇太后的门路,才能以太皇太后的名义赐婚给胤禛。舒瑶低垂眼睫,好恐怖的白表姐,舒瑶是真真正正的感到李芷卿对四阿哥胤禛的巨大渴望,舒瑶想不明白的是,胤禛是谁?难道是绝世美男?
被表姐惦记上其实也蛮可怜的,阿弥陀佛,胤禛,请节哀顺变。舒瑶想起昨日见李芷卿时,偶然探得李芷不做皇后就做太后的狂热野心,如果异能没出错的话,表姐不是应该奔着太子去呀,舒瑶听哥哥说过,当朝是有太子的,太子不就是未来的皇帝?舒瑶突然相见胤禛了,到底胤禛有多大的魅力能让表姐李芷卿放弃成为太后的梦想。
女人啊,陷入请情网后,是没理智可言的,舒瑶暗自决定,她要理智,所以爱情神马的,就当成天上的浮云好了。、
“外甥女,你唤我一声二舅母,我便多说你两句。”
舒瑶回神,听额娘语气平缓,舒瑶知道额娘是生气了,额娘越生气,下手整人就越狠,舒瑶坚定的站在瓜尔佳氏身后,瓜尔佳氏笑意淡然,“本来这些话我我不应该多说,今儿话赶话到了这一地步,我说上两句。”
瓜尔佳氏锋芒毕露,屋子里的气愤凝重,有胆小的小丫头差一点站不稳,方才瞧二太太很和蔼,突然厉害起来了,老太太也大骇,这气势太足,就算自己也为之心惊。
“你是养在公爵府的小姐,老太太把你当成心尖子一样,表姐妹中间也数你最为出挑,她们都看着你学着你,外甥女训斥商人?你当你是谁?外甥女,你就没琢磨明白,没公爵府撑腰谁理你?银子可再得,名声毁了,再多的银子也唤不回,八旗贵女讲究的是骄傲爽利,不是整日同商人为伍,自降身份。”
李芷卿从未被人当面斥责,刷的一下委屈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过,二姑奶奶心疼女儿,顶着瓜尔佳氏的压力:“二嫂,说得过分了,芷卿做这些还不是为了公爵府?”
“二姑奶奶,你可别这么说,我家老爷可没脸让外甥女养着,臊也臊死了,凭本事才华升官,靠俸禄养家,才是男儿所为。”瓜尔佳氏站起身,状似寻常的弹了弹衣袖,高傲明了的瞥了一眼哭倒在老太太怀里的李芷卿,“你真疼爱女儿的话,就不应该让她此时进宫,外甥女的身份资历不够,在太皇太后面前曲意逢迎,巴结奉承,今日你们看钱婆子如丑角戏子,岂不知外甥女···”
瓜尔佳氏绝不会说李芷卿是戏子,戏子下九流,贬低李芷卿,就是自降身份,李芷卿是舒瑶的表姐,打折骨头连着筋。
佟佳氏脱口而出,“二嫂怎能说外甥女是戏子呢,实在是太不像样了。”
“你给我住嘴。”老太太怒视佟佳氏,喝道:”闭嘴。”
媳妇们全都起身,恭敬的站着,佟佳氏敢说这话就是打算借着瓜尔佳氏的话茬,她一直看李芷卿不顺眼,“额娘,儿媳是为外甥女辩驳,是二嫂···”
面前飞过一物,佟佳氏来不及躲闪,茶杯直接砸在佟佳氏身上,好在茶水不热,可佟佳氏的衣服湿了,身上沾着茶叶,狼狈得很,老太太怒道:“我让你住嘴。”
瓜尔佳氏牵着女儿的手,悠然看戏,见老太太目光不善,瓜尔佳氏一点都不觉紧张,她敢开口就是有依仗的,
第二十九章 赝品
“舒瑶,给你表姐留下银票。”
舒瑶听从瓜尔佳氏吩咐,从葫芦形的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气势很足的拍在桌上,顺便捧起玉鼎,银票上写着二百两,单单舒瑶的荷包里有白两银票,二房富庶于此?
“二舅母,您怪我给你丢脸可以,玉鼎是我送给六妹妹赏玩的,你这么做是看不起外甥女。”李芷卿咬着嘴唇,委屈得很很,从来没人像瓜尔佳氏这样卷她的面子。
“表姐这话说的得不妥。”睫毛微微扇动的舒瑶认真的说道:“方才二姑姑说您的话,不就是表示公爵府里上上下下都依靠着你来奉养?我阿玛是有脸面的人,这点银子我出得起。“
额娘和李芷卿对峙太有伤身份了,舒瑶狐假虎威的本事不小,有额娘在身后顶着,她不行了额娘再上完全得及,舒瑶说得是都是实实在在的,不会转弯,弄得二姑奶奶很尴尬,论起来她和李芷卿客居公爵府,没公爵府的维护,她们母女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随风飘零,就算女儿帮公爵府挣银子,也不好明说。
瓜尔佳氏对女儿舒瑶放心了,这丫头不错,有丈夫的风范,谁说内宅争斗就得拐弯抹角的?直来直去达到同样不吃亏,身份地位才是关键,比你地位高,比你尊贵,又不求于你,凭什么卑躬屈膝?她瓜尔佳氏生养的女儿不是任人拿捏欺负的。
“外甥女,我再多说一句,那对白玉净瓶,你莫要带进宫得好。”
“二舅母,你是何意?”李芷卿擦干净眼泪,”这对玉瓶我是打算献给太皇太后赏玩,你瞧不上外甥女,对太皇太后也不够尊重。”
李芷卿的指责可是大了,舒瑶再次不负众望的发言,“表姐,您糊涂了?我额娘哪句话不尊重太皇太后了?尊重太皇太后不是放在嘴上。”
“那对白玉净瓶是赝品,外甥女,我是为了你好,用赝品蒙混太皇太后,这罪名整个公爵府都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