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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巧女?拒绝,“我才不来,你?这做生意?的,最?忌讳全是家里亲戚帮忙。我又是你?长辈,到时候我看不惯说你?几句,要是被外人听见,哪里能?好听。”
“我晚些去领点绣活来,就在家里做活,给你?们两个守着家,一天忙活下来也有口热饭吃。”
周巧女?才不想叫两个小孩养活,她?自?己有手有脚的,哪里能?找不到活做,赚一点是一点。
小梅朝江盈知摊手,意?思她?就知道她?娘不会?来的。
江盈知也明白,没再多劝。
而铺子的事情,也得对陈强胜和周飞燕说清楚,当然是说租的,只是要问两个人的打算,是想留在摊子上,还?是想来铺子里,或是另有打算。
周飞燕先是替江盈知高兴,而后终于忍不住说出这些日子里来的想法。
“小满,我们母女?俩什么也没有到了西塘关,是你?给我出了路子,这份情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周飞燕并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而是在侧门边上,私下同?江盈知谈的。
“只我不能?一直指望你?,我每每想着,就觉得自?己沾了你?的光,”周飞燕笑了笑,“在摊子上,自?己卖东西能?挣钱我很高兴,能?和强胜在一块我也高兴。”
“但是我自?己明白,我最?多能?卖卖东西了,嘴皮子不大成。”
她?指指自?己的脸,疤痕很显眼,“以后食铺里往来的人更多,我不好露脸,吓着人生意?就不好做了。”
周飞燕把?藏了很久的打算说出来,她?只跟江盈知说:“小满,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比起卖吃食来,我想当个药婆。”
药婆是海浦镇对于会?些医术的女?人称呼,这些人基本会?用很多海产品来治病:比如被蜈蚣咬伤用白鲞皮贴伤口,乌贼鲞切碎煎汤再服,能?够治胸闷,甚至拿乌贼墨囊磨成粉来治产后出血等等,效果都不错。
而西塘关就有个上了年?纪的药婆,之前江盈知把?落水的小龙后,瞧着人快没气了,也是她?治好的。
江盈知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相反的她?很欣喜,“真的啊,小燕姐你?怎么不早说?”
“药婆叫我给二两银子,她?才肯教,我前些日子才攒齐,”周飞燕笑,“我也不是要赚多少,更想叫自己长点本事吧。”
所以她?有点歉疚地说:“铺子打扫啥的,我肯定帮,只是说来做活,那便不大成了。而且摊子上凉粉的生意,要不让给周婶做吧,我想先跟药婆学点。”
“方子你买走了那就是你的,小燕姐,你?现在才是用钱的时候,先做着,早上叫强胜哥拿来给你?卖,”江盈知真的很高兴,她?一直都认为人要有自己的活路,而不是围着她?打转。
周飞燕谢过她?,并没有怎么拒绝,毕竟她?也真需要钱。
至于陈强胜,他?手里拿着凳子,笑道:“我不走,要是以后真有别的去处,也要等小满你把铺子撑起来再说。”
两个人各有各的选择,江盈知并不干涉,只是想着再招两个人。
不过说开后,倒是没有旁的问题,几个人一起打扫着这间铺面,周巧女?打水来回擦拭,小梅像只松鼠一样,这头?跳到那头?,哪里都忙活。
陈强胜则把?那些小屋的窗全打开,里头?的东西全是厚厚一层灰,周飞燕从里头?出来,脸上都沾了黑灰。
大家一起忙活了两三天,才算把?这个铺面打扫干净,江盈知开始请匠人来修缮,刷桐油,重新翻瓦片,换瓦片,灶台要再新弄,通烟气等等。
这些不是她?一直盯着的,而是周巧女?帮忙看着,毕竟江盈知还?得出摊。
即使有了铺子,她?暂时也不会?放下摊子的生意?。
摊子对于江盈知而言,是她?在海浦镇赚钱的基石,也是她?融入海浦生活的开始。
满打满算,她?来海浦才三个月,在摊子上,她?靠着卖吃食赚了不少辛苦钱,都是一文文攒下来的,并没有一步登天赚大钱,她?很知足也乐在其中?。
至于名气的话,江盈知只能?说,前镇的很多人她?已经认识了,但是里镇的富户,少有人往渔港腥气重的地方来,所以并不算多有名气。
但是江盈知还?不知道,这个小摊对外却有了些名气,尤其是在来往渔港的外海渔民中?,口碑很好。
之前墨鱼汛的时候,外洋的渔船来望海捕捞墨鱼,夏至又齐齐散去。却不同?以往走的时候毫不留恋,都对这家酷暑里会?分糖水的摊子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他?们走前,甚至还?拿了不少墨鱼给江盈知,感念她?在热夏里的招待,这些渔民嘴上很难讲什么好听话,吃了好的,也就是重重点头?,私下里回味。
但其实,他?们远洋船都会?有碰头?的时候,有时候遇上风暴,被迫在同?一座岛停靠的时候,说起海浦,总是要提一句那个有棚顶的摊子。
描绘起那个摊子的时候,好多人都说吃食特别好,有的也忘不了吃饭时那些贝壳海螺叮叮当当的声音。
所以好些渔民对要去海浦的渔船说:“去了,就上那摊子吃去,保管你?去了一回,再也忘不掉那滋味。”
反正他?们从出了海后就开始怀念那吃过的东西,一想到回去后再也吃不到,都有些怅然若失。
但是这一批追鱼结束要回来的海浦渔民,可都听进去了,所以船停靠好了以后,空着肚子直接上这儿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