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在看蛛丝结成网,犹豫着要不要把那网勾破。
最后她选择了,静置不理。
就?像她没有坐上往返于西?塘关?的航船一样。
夜里她躺在床上时,听着屋檐下的贝壳被风撩过,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在寂静的深夜里,她听了半夜的风声。
第二日一早,她罕见地起迟了,小梅来敲她房门的时候,江盈知仍旧睡眼朦胧,“我这不是晚睡,我是秋乏。”
“啊,”小梅刚想说,夏天都不困的,怎么刚过了立秋就?立马秋乏了,她用手贴着江盈知的额头,又放在自?己额头上,嘀咕了句,“也没有烧啊。”
“阿姐,你快起来吧,强胜哥出海把东西?采买回来了,要你拿决断呢,”小梅说完后,上手拉江盈知。
“起了起了。”
早上雾气重,江盈知穿了件夹袄,走?下楼的时候,陈强胜指挥着人把东西?一样样放下,各种罐子、篮子,木桶,连竹筒都有,很浓的海味。
江盈知原本还很困倦,打?着哈欠,一闻到这个味道,手从嘴边拿下来,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个小桶,“虾酱吧,这个闻起来还挺香的。”
她也没顾得上吃早饭,先拿过那桶虾酱,这种虾酱初闻的时候,会觉得有股虾腥味,但是实则调味的时候会很鲜。
用筷子沾了点,她坐下来品了会儿,发酵得很足,不同于蟹酱半个月能做好,这小罐虾酱起码发酵了六个月。
所以色泽是浅红褐色的,把虾里的那点咸鲜都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汇聚到一块去。
她满意地点头,“这个一定要买,很正宗的虾酱,就?这种挖一勺,炖点豆腐就?特?别好。”
陈强胜看了眼,每个罐子他?都写了在哪里买的,虽然字是差了点,但他?自?己能认识,他?立马说:“我记下了,这个虾酱确实发了很久,半年?多吧,所以要价也贵一些,这一桶是八百文。”
“这个价合适的,”江盈知听了后点点头,手去拆桌子上的纸包,勉强认出上头的字是虾籽。
她小心地拆开,有股咸味,里头的虾籽色泽鲜艳,个头也大,颗颗分明松散,是咸水虾籽中上好的。
而且这种虾籽的腌制手法,是取了鲜虾籽,然后在涂油的锅里爆炒到熟,再放到日头下晒,才有这么好的品质。
不止这种虾籽让江盈知惊讶,而是很多东西?都让她觉得很不错,错过会让她很惋惜。
比如虾油,虾油江盈知还是会做的,腌渍发酵再过滤,这种很多是做虾酱时的衍生品,不过她只是偶尔会做,不如这种年?年?月月都做的人做得好。
而且她还看见了蟹籽,要说虾籽是海边人家?都会做的话,那么蟹籽,那就?真的是需要很多时间来找,一粒粒很小,手感?倒是不光滑,像是磨砂的。
但是滋味不错,尤其用来提鲜的话,要是有不少蟹籽的话,还是白蟹的鲜蟹籽的话,可以用来磨成浆,加热凝固后变成了浅红色的蟹籽豆腐。
除此之外?,还有鱼酱汁,用各种杂鱼发酵出来的,发酵时间最短也得四个月为止,不够风味独特?,以及用小带鱼还有鳀鱼做成的鱼露,发酵的时间长达一年?。
这些都是海边独特?的提鲜调料,而且都是江盈知没有办法花时间做的。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海产品,这些才是充实她要开的海货铺的东西?。
虾米、虾皮,这种浅白色的虾,在海浦被称为糯米饭虾,晒出来的虾皮是上品,还有用扇贝取肉晒出来的干贝,个头大肉饱满。
还有就?是裙带菜、鱼籽、淡鲞、乌贼浑子,也就?是整个乌贼腌出来的,三矾海蜇,以及另一种蟹黄饼,是单单只用蟹黄做出来的小饼,晒干后,切了很薄一片,到时候可以拿来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