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职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自那以后陆西安每天的生活就是上午坐地铁上班麻木整理文件,下午午休过后迷迷糊糊去维罗妮卡博士的办公室做做杂务顺便听听炼金术入门的知识,然后下午五点准时下班坐地铁回去吃喝玩乐洗洗睡。几天下来也可以说是没有丝毫长进,尤其是在他发现公司有很大的管理漏洞后,摸鱼成了他最大的快乐。
陆西安在他自己独属的办公室,一副消遣的模样瘫在靠椅上,桌上堆满了文件,这些都是余下要做的工作,但他此刻正饶有兴致地举着手机浏览一个个餐厅点评。自从那天叶列娜允他赏脸共进午餐过后他就开始不间断高强度在网上搜罗全维也纳最好吃的餐厅。这有点约会性质的事情足够让任何未经人事的小男生感到激动,很显然陆西安就是这么一个二十二岁未经人事的小男生。
他看上了一家法餐,有一个尴尬却直白的店名——LeRoiFoieGras至尊鹅肝,或者土鳖一点翻译可以叫它鹅肝王。这家店虽然价格令人望而却步但是评价异常的高,据说主厨有米其林三星的资质,每日接待客人有限,预约就餐至少要提前一周。
但是奈何它好吃又有逼格啊,双人午餐、法式餐点、复古装潢、甚至还有钢琴师驻场!宛如进到了维也纳金色大厅,完美!parfait!陆西安已经准备大出血一波预定了。
门外还可以听到部门嘈杂的忙碌声,但烦恼都是别人的,陆西安十分快乐。他可是要在这家公司干五十年做牛做马的,那样一来思路就明确了——工作可以等等,但摸鱼不能,这成了陆西安的人生信条。
他正悠哉悠哉,有不速之客直接用磁卡刷开了办公室门,好在他耳朵极尖,在门彻底打开之前迅速收起手机,坐正摆出一副正在认真工作的样子。
“Gutentag,wasgibts?”陆西安用德语询问有什么事,这个部门的中文普及率格外的低,他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很艰难地用德语跟同事交流。
“搞什么?你不会说人话了?”
对方一开口就是这么犀利的中文,将火红的长发往后一撩,无比潇洒。
“啊,维罗妮卡博士!”陆西安立刻改用中文,腰杆挺直,“你咋来了,不是还没到下午两点吗?”他再三确认了一遍挂钟。
在过去的一周里,只有陆西安迟到了维罗妮卡博士才会亲自找上门,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在这里形容不太对,但陆西安敏锐地感到有事情。
“起来起来,换我坐会。”
“哦行。”
陆西安从那张他格外喜爱的舒适办公椅上起来,拍拍屁股把位置让给维罗妮卡,自己在角落搬了个圆形的小会客椅坐到对面。
“怎么还有这么多文件?”维罗妮卡望着那一桌小山,甚至把视线都挡住了,“你上午干啥了?压根没在好好上班吧你?”
“没有……没有……”陆西安企图用笑容掩饰真相。
维罗妮卡唇角一勾,胳膊大气地搭在椅背上,早已猜透一切:“摸鱼就摸鱼,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搞得好像谁还不摸鱼一样。”
陆西安已经准备好挨上司批了,这句话他属实没想到。
“嘿嘿,还得是您体恤民情啊!”他搓着手讨好模样。毫不夸张地说,维罗妮卡是他见过最开明的上司。
维罗妮卡话锋一转:“工资扣五百,回头我让会计师给你记上。”
“不带这么钓鱼执法的啊!”
陆西安哭丧着脸。
“行了,谈正事。”
“啥正事啊?”
“刻印配型,不记得了?”维罗妮卡斜着眼看他,“公司为你的事情都忙疯了,尤其是那个老史蒂芬都破天荒参与了一脚,你这皇帝老子可真是一点没上心啊,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吧。”
“哪有哪有,我这不也时刻待命嘛!”陆西安各种服软,唯独嘴是硬的。
维罗妮卡甩出一份文件,示意让他看,他接得有些手忙脚乱。
“你的刻印配型已经安排好了,我带你过去之前来做点思想工作。”
“思想工作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玩意还是宗教性质?不会还有教义、献祭什么的吧?”他甚至脑补出了邪教祭祀的场景。
“你得有点心理建设,知道大概是个什么定义什么流程,你也不想稀里糊涂去整套纹身吧?”
陆西安眨巴眼,也对。
“刻印,直接作用于人体的一种炼金术,这点你已经知道了。刻印最早在七千多年前就已经诞生,甚至比炼金术的正统起源还要早,所以某种意义上它相比于炼金术也是相对独立的体系,哪怕你具有非凡的炼金天赋也不一定能够与刻印产生共鸣。这也是最大的门槛,大约百分之八十的人在这一步就被绊倒了。”维罗妮卡说,“刻印的本质实际上是一种炼金术阵,只与血液产生共鸣之人构建联系,赋予权能。这是一种极致的超自然能力,与人性的本质挂钩。”
“人性?”陆西安不太理解这个词在这个语境下究竟表达什么意思。
维罗妮卡压低了声音,仿佛隔墙有耳,声音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