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学问好的人神共愤,能够一举考中进士,只要档案上有了差评,派官的时候,官员们就会考虑,这个人究竟能不能胜任。
古代人时兴坐连,派官也要谨慎再谨慎,为了一个有差评的人,连累自己不划算,一般情况下,只要名声有了污点的人,仕途都不会走得太远,除非另有奇遇,或是得到什么人赏识,这才有翻身的可能。
监考官走近黎耀楠旁边,看他专心致志地答题,提笔遒劲有力,字迹矫若惊龙,瞬间把这个人记在了心里,暗想这小子若能够考中秀才,自己或许可栽培一二。
黎耀楠对此却是全不知情,心神凝聚在答卷上,想着家中夫郎,想着襁褓中的儿子,想着黎家人的各种嘴脸,又想到京城里的景阳侯府,他不甘心,为自己,为夫郎,为儿子,他也要争一口气。
明明他身边有很好的资源,却因为自己名声不显而不得使用,这让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如今在扬州还好说,他只怕到了京城以后,自家夫郎和儿子,会被人看低一等。
所以他才下定决心,这次科举,无论如何也要取得好成绩,清扬居士的身份,也是时候公布于众了。
倘若一个小小的举人,不能在京城拥有一席之地,那么清扬居士却可以,古人总是重视文人,有了清扬居士的名头,达官贵人或许依然不会将他一介书生放在眼里,但绝对会尊重他,给予他应有的礼仪。
至于主考官的想法,黎耀楠知道了也会敬谢不敏。
他虽然需要栽培,却不需要站队,彼此混个交情可以,若想凭借主考之名,把他拉到哪条船上,门口没有,这里面的弯弯道道,黎耀楠门儿清得很。
三天科举转瞬即逝,这一次成绩出来,原先数千名学子,又被刷下去几百。
门口哭喊声一片,哪怕再一次看见这种场景,黎耀楠还是感觉很不适应。
黎氏族人这一次除了他之外,一共过了三人。
黎有侾觉得很高兴,他又前进了十二名,这一次排名在第四十一位。
黎耀楠心情也不错,虽然比预想中的差了一点,不过第五名的成绩,也还算是过得去,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看院试发挥的如何。
考中的学子互相道喜,落榜的学子黯然伤神。
黎耀宗这次也中了,名次越发后退,县试考了十六名,府试后退到四十八,想必这些日子的心情,让他多少也受了些影响。
黎耀楠表示,他完全没有幸灾乐祸,黎家人只会是他生命中的过客,还不值得让他记在心里。
倒是张宕远另他颇为意外,张宕远这一次居然考了第二名,确实有些真才实学。
黎耀宗两眼通红,嘴上叨念着不可能,自己才考四十八,为什么那个贱人竟然得了第五名,以往黎耀楠不是从未中过吗,看见黎耀楠意气风发的脸,黎耀宗心如油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冲上前便质问道:“你是不是作弊?”
黎耀楠勾了勾唇角,本以为黎耀宗学聪明了,原来还是高看了他,反问道:“你说呢?”
府衙门口,黎耀宗愤怒的咆哮:“你作弊,你一定是作弊。”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直以来,黎耀楠都被他踩在脚底下,前几日哪怕吃了亏,但他依然很骄傲,学问是他能够蔑视黎耀楠最大的本钱,但如今却化为泡影,这让他情何以堪。
黎耀楠淡淡一笑,并不发火,只悠悠然地说道:“看来,这位兄弟信不过咱们主考官,如此,还请回家去罢,没的在这乱吼乱叫,污了人家的清明,小弟一届白身倒不怕,只唯恐扰了主考大人的一世贤名。”
黎耀楠有些想不明白,黎家人怎就学不乖呢,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胆敢如此大呼小叫。
他不会主动找人麻烦,但也不会放过找他麻烦的人。
黎耀宗心里一惊,立马反映过来,刚才他也是被气愤冲昏了头脑,见府衙里有人出来,急忙说道:“我没那个意思,你别信口胡言,我只是有些好奇,族兄几次科举未中,今次怎会名列前茅,莫不是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位族弟说差了,学生自然是用心苦读,落榜两次,与我而言却是经验,学生并没有觉得如何见不得人,我相信各位落榜学子,回家后用心苦读,他日定也会跟我一样,一次的失败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不能没了信心,我自信此次一定能够高中。”黎耀楠说得豪情万丈,极为煽动人心。
“好!”当即就有人喝彩了一声。
“说得好!”紧接着又有人鼓掌起来,没考中的学子们,这会儿也整理了表情,不再失魂落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盏明灯。
黎耀楠说的这些道理,他们不是不明白,心里同样打算下次再考,只是若没有人从旁鼓励,想法归想法,心里始终底气不足,哪有听见这一番慷概言辞激动人心,也让他们更快地重拾信心。
黎耀楠又一次踩着黎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