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亭渊呼吸一沉,看晏枝毫不犹豫的神色,妥协道:“那你一切小心。”
“洛无戈虽与我们不同阵营,但为人正直,当年被困花悦庭,他一直待我很好,后来我被匪寇追杀是李霞笙的安排,他并不知晓。你放心,我会约到安全的地方——”
“姐姐,”穆亭渊突然打断她的话,长臂一揽将她抱在怀里,猛地吻上她的唇,舌尖相抵,越探越深。半晌,他松开晏枝,额头靠在一起,喘着粗气说,“我吃味了。”
“尝到了,”晏枝捧着他的脸,舔了下他的唇瓣,笑道,“酸得很。”
穆亭渊与她又温存了一会儿,只觉得天地间最圆满幸福的事情也不过如此。
但前方荆天棘地,他须得谋求一方璀璨天地,他要她的世界有明光耀世,所以哪怕栉风沐雨、朝乾夕惕,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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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枝邀请洛无戈在奈何楼相谈,她来得稍早些,便上到二楼,一路往雅间走去,她停在门口,忽然听见屋内有人声传来,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是她预定的位子。晏枝回头问向引路的小二:“这是怎么回事?”
却忽然听见,屋内有女子声音响起:“听说那日晏枝敲响鸣冤锣鼓替穆亭渊开脱罪责,还公然在御前承认与穆亭渊两厢情愿,真是太不要脸了,谁不知道,他们曾经是叔嫂啊?”
“我大梁是礼仪之邦,哪里容得下这种龌龊之事?实在是世风日下。”
“她早些年名声便不好,这些年越发放肆,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同那些男人经商走货。我听闻商贾人家常常出入青楼酒肆,那晏枝恐怕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
几人哄笑,晏枝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听着,一旁小厮也觉得尴尬,低声道:“晏小姐,真是对不住,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您先随我来。”
晏枝没兴致听这些女子碎碎念,方要离开,却听见屋内响起李霞笙的声音:“女子贞洁为重,你们莫要捕风捉影,随意编排。”
“还是长公主温柔体贴,那晏枝三番两次冲撞您,您还替她说话。”
“听闻洛将军前段时间竟还向晏枝提亲,他莫不是眼睛瞎了,竟然瞧上了他,明知道我们……”
“长禾!”另一个女子声音拔高,打断了她的话。
屋里一时沉默下来,有一人打圆场道:“想来洛将军是为了试探晏枝的吧?毕竟她曾经那般死缠烂打,如今过去八年,也依然是北都的笑柄。洛将军心里存着的人,只有咱们长公主,你们可曾见过洛将军对其他人露出过那样温柔的神色?”
“长禾也是这个意思,她年龄小,不会说话,长公主不要见怪。”
屋内接二连三响起响应声,李霞笙的声音随后响起:“长禾聪颖非常,是我大梁女官楷模,一句无心之失,我怎么会因此生她的气?来,诸位姐妹,咱们不谈别的,只谈风月,喝酒。”
感觉身后有人走来,晏枝回头一看,洛无戈走了过来,她正准备带洛无戈前往新安排的包间,却见洛无戈面无表情,一脚踹开房门。
屋里女子惊叫声响成一片,几个女子又惊又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洛无戈。
李霞笙脸色难看,想来那些话全都被洛无戈听了进去,又想到自己所说并无浮夸虚构,壮着胆子看向洛无戈:“洛将军怎么在此?”
洛无戈一声不吭,眼眸深沉地看着李霞笙。
晏枝道:“洛将军,时间宝贵,我们去别处谈吧。”
掌柜的这时冲上来,忙道:“抱歉抱歉,是小店的预定出了问题,给洛将军和晏姑娘安排了新的包间,在天字阁,请随小人来,今日这顿饭由小人结账,给二位赔礼道歉了。”
晏枝应声,她叫了一声洛无戈,却见洛无戈站在原地,与李霞笙对望,半晌,洛无戈道:“霞笙,我一直以为八年足够让少不更事的顽童长成沉稳朴实的劲竹,现在看来,也能直接把根基腐烂,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也愧对义父。”
李霞笙脸色阴沉得难看,她突然掀翻菜桌,猛地站了起来,周围女官吓得惊叫,不敢再逗留,匆匆告辞离开。
李霞笙理也不理,大步走向洛无戈:“哥哥,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对我说这种话?我说得有错吗?!我讨厌她,讨厌她虚伪作态,讨厌她抢走了我的一切——”
她双眼通红,瞪想洛无戈:“你明明是该喜欢我的,你明明应该爱我!都是她——都是她——若没有她,一切都是正常的,你会喜欢我,会爱我!会跟我成亲!”
“你不要再发疯了,我喜欢的人只有晏枝,一直是她,”洛无戈面色冷冷地看着李霞笙,“这世界上本就没什么东西是天生属于某个人。”
“那好,”李霞笙又恨又爱地看着洛无戈,“你可还记得义父死时,你发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