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仙仪县君淫荡放浪却是在一夜间传得人尽皆知。
拜崔嫣葩平日过于跋扈所致,她那张脸,让京城中人想不认识都难。遑论京城还有这么多平日受气,如今等着看崔大小姐笑话的百姓。
不过一日,崔嫣葩私会外男就成了京城最新笑料闲谈。酒楼茶馆,提到仙仪县君,谁不说上一句恶人自有因果。
墨遐没有听懂,戳了戳陆尘彰:“那到底和你是有关,还是没关?”
“崔嫣葩昨日在护国寺私会二皇子,这确实是我没料到的。”
墨遐点头。
毕竟是佛门清静之地,谁能想到崔嫣葩竟能如此大胆,扰佛祖清幽。
“但是这件事被陈夫人发现,的确也和我有些关系。”
墨遐来了兴趣:“殿下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尘彰按压着墨遐膝盖附近的穴位,直到墨遐等得心焦难耐,才悠悠开口:“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计谋。促成此事,崔三小姐功不可没。”
“崔三小姐”这位贵女平日里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墨遐想了很久,才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她是不是崔二小姐的胞妹?”
陆尘彰点头还不忘夸一波墨遐:“阿遐记性真好,就是她。”
墨遐有些唏嘘:“都说家族荣辱与共,可若是她,我也真能理解她为何不顾一切地也要毁了仙仪县君。”
崔二小姐,便是崔家三年前推出顶罪的庶女。
仙仪县君是崔家最金贵的花朵,是崔家最骄傲的嫡长女。
只是耿家不依不饶,婉嫔在德临帝面前哭得肝肠寸断。崔家必须还耿家一个公道。
于是,不受宠的庶女便成了仙仪县君的替代品。
尚未及笄,便因仙仪县君,香消玉殒。
便是崔三小姐肝肠寸断又如何?
她们这些庶女,终归只是仙仪县君的陪衬。从一出生,便是为仙仪县君而活。
陆尘彰很看不上崔家,每每提及,便是轻视不屑,仿佛多说一句都是脏了自己的嘴:“一根白绫,生生要了崔二小姐的性命。偏生崔家对外说是崔二小姐犯下大错,畏罪投缳。到头来连祠堂都入不得,白白顶了这么个遗臭万年的罪行,却只能成为孤魂野鬼,隔世无依。崔三小姐怎能不恨?”
墨遐听懂了,福至心灵:“所以说,崔三小姐是你的人?”
“嗯。”陆尘彰并未对墨遐说过此事,但墨遐问起,他也不会隐瞒,“她想报仇,我便承诺她,待日后事成,便将她姐姐的牌位迁进崔家祠堂。如此再造之恩,自会得她肝脑涂地。”
“所以你授意崔三小姐,在适当的时机,引人去仙仪县君厢房。只是未曾想这次居然被陈夫人撞破。以皇后娘娘和陈妃娘娘的关系,陈夫人定会不依不饶将此事闹大”
陆尘彰赞赏地看了墨遐一眼:“阿遐真聪明。这次也是碰巧,偏生崔嫣葩私会的是二皇子,偏生他们遇上了骠骑将军府的人。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由不得崔家颠倒是非,混淆黑白。”
墨遐激动地抓住陆尘彰的胳膊:“如此一来,既可毁了仙仪县君和四殿下的婚约,又可打压二皇子一脉。有着陈夫人在前挡着,皇后娘娘无论如何也不会将目光放在你的身上。我们只需坐山观大皇子和三皇子两虎相斗。一石三鸟,真是好计策。”
陆尘彰看着墨遐眉飞色舞,心下一动,得寸进尺地要求:“阿遐,不如我们也去外面走走,听一听如今京城是如何说崔家,说崔嫣葩的。”
墨遐没想到陆尘彰如此沉闷的人,居然也会想凑这种热闹。但这个要求实在是符合他心中所想,所以墨遐立刻应道:“好啊。”
墨遐一向知道哪里的热闹最多,出了府,拉着陆尘彰的衣袖直奔素问斋:“我和这里的老板有些交集,所以无论何时,他都会留一处雅间给我。”
墨遐转过身,很严肃地看着陆尘彰:“殿下,你可别小瞧素问斋。素问斋有着全京城最好的说书先生。殿下可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民言为刀,可造谣,亦可造势。全看殿下能不能握住这把利刃。”
这是墨遐借着宗祭对付墨云阳时教给他的道理手段,陆尘彰自是记忆犹新:“当然记得。阿遐和我说的话,我怎敢忘记?”
墨遐满意点头:“这就好。”
说书先生今日讲的,正好就是仙仪县君于护国寺无媒苟合,私相授受之事。
当然,这里没有指明道姓,但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出,说书人隐射的就是崔嫣葩荒淫放浪,讽刺的就是崔家家德不休。
陆尘彰没想到昨日午间闹出的丑闻,今日京城已是有了如此精彩纷呈的话本。
这说书人讲得实在是绝,抑扬顿挫,婉转曲折,更是诱人深入,引人入胜,直叫听客欲罢不能,拍案叫好。
陆尘彰本只是想和墨遐单独相处,一同游玩,谁料不知不觉中也是入了迷:“得亏那男子是二皇兄之事没有被流传出去,不然我们的陛下还不得气晕在乾明宫。”
墨遐嚼着酸甜适中的蜜饯,一边听着说书人的故事,一边分神留意陆尘彰,摇头嗤笑:“我可真是佩服二皇子。耿大小姐怎么说也是他的表妹,被仙仪县君害死,居然还能毫无顾忌和人翻云覆雨。也不知这会子婉嫔会不会把他打死在临水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