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墨遐也没来得及多想,因为杜汀月已经背着药箱半跪在墨遐身边,低头道:“公子,您身子不适,不能多食。属下给您诊脉。”
墨遐念念不舍地看着陶锅上咕噜冒泡,上下翻腾的碧翠野菜和可爱蘑菇,犹犹豫豫地想远离杜汀月。
他还没有吃饱。
陆尘彰不由分说地握住墨遐的手腕,往杜汀月那边带:“听话。”
杜汀月唇角满是遮不住的笑意,细细地替墨遐把了脉。
陆尘彰一双眼睛就没有从墨遐身上移开过。见杜汀月收回手,连忙问:“如何?”
杜汀月朝着陆尘彰俯首行礼:“殿下,公子身子不舒,盖因不适车马颠簸。属下开两副药,再替公子针灸,慢慢公子症状便会好转。如今公子吃得下食物,便是再好不过。”
陆尘彰闻言,放下心:“这便好。”
墨遐本就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杜汀月这么说,更是让他自信非凡:“殿下,我就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你看你,还这么紧张。”
晴夏的蝉鸣,此起彼伏,聒噪无比。
二人在这边说着话,不远处侍卫已把安寝的帐篷搭好。
陆尘彰抬头看着夜色星辰,站起,不由分说地拉着墨遐的手:“阿遐,天色已晚,先休息。明日继续赶路。”
不把墨遐带远一些,恐怕他会对那一锅汤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墨遐有些不高兴地看着陆尘彰,但终归想着还有一个多月的路程,不能因为自己拖慢大家的速度,终是不情不愿地道:“好,知道了。”
毕竟是临时搭起的帐篷,条件肯定不算舒适。但杜云定还是指挥着侍卫隔开一个小小的,放上木制的浴桶。
墨遐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拿着一块白色的帛布,边擦头发,边走到陆尘彰的身边。
陆尘彰正在专注地看着暗卫传来的密信。
墨遐瞟了一眼信上的内容,擦拭头发的手停下,惊讶道:“陛下居然让云麾将军带兵前往南郡平叛。”
陆尘彰毫不意外地将信纸挨近烛火,薄薄的纸张很快被烧成灰烬:“陆辰琪的手段罢了。”
虽然德临帝封陆尘彰为钦差,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尘彰不过是皇室派出的吉祥物。皇帝是不可能分给他一丝半点的兵权。
说是钦差大臣,可陆尘彰就是一光杆司令,别说平叛的兵马和赈灾的粮食,就连随行大臣,德临帝都不愿意给陆尘彰配置,完全就是想让陆尘彰去南郡自生自灭。
非但如此,德临帝甚至还命陆尘彰提前出京,也不知是在忌惮什么,根本不愿意让陆尘彰和真正手握兵权的将军多接触一星半点。
墨遐在五皇子府收到圣旨的晚上,就和陆尘彰讨论过,德临帝究竟会派谁做那个真正手握实权的钦差。
墨遐甚至把朝中的大臣来回扒拉了好几遍,没想到最后定下的,居然是云麾将军崔夏玥。
“陛下现在不是挺忌惮皇后娘娘和大皇子殿下,怎么还会把这等重要的差事,交给崔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