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不要说了,我有男朋友也不奇怪。”
爱华把裙子穿上,回头对着曼娜说。
“爱华,我不反对你交男朋友,但要合适结婚的。”
曼娜语重心深般地教悔她。
爱华已把身上弄得光鲜艳丽,她说:“妈,你就不要管吧。我要出去了。”
望着爱华花枝招展地出门,曼娜心底不禁泛起了一阵酸味,表哥少华跟女儿的混乱性史和暴戾举动给了曼娜一个措手不及,一个晴空霹雳。女儿在转眼之间一下子就陌生了,成了她面前的无底深渊。
午饭的餐桌上她一直闷闷不乐,紧皱着眉尖拨弄着碟里的菜苗,也不挟着上嘴,就这么拨弄着。这使她增添了一股慵懒、风骚和破罐子破摔的无聊气息。
吴为让她弄得心神不定惶惶不安,一时想着他输了那么多钱让曼娜发觉了,一时想着爱云偷食禁果怀上身孕的事让她知道了,反正他也埋头碗里的米饭,把那一桌子他精心煮制的菜肴冷落了。
“没想到,她都这么早就迹恋爱了。”
曼娜心不在焉地自言自语,又再说:“现在这世道也奇怪,街上的男女一对对都那么地小。”
吴为以为爱云的事让她知道了,就说:“女儿是大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有人追。”
“但也得找个适合的,能结婚生子白头谐老的,我可不想让女儿鲜花一样插在牛糞上。”
“阿生我看很合适的。”
吴为说。
曼娜横眼一瞪:“那个阿生?”
“爱云的男朋友。”
吴为说。
曼娜大惊失色,她说:“我是说爱华。”
“我以为你在说爱云?”
吴为额上渗出些汗珠,曼娜追问道:“爱云也有男朋友了?”
吴为知道再也隐瞒不下了,就把爱云的怀孕了的事一一说出。
2
曼娜的家里乱套了。她草草地结束了午饭,让吴为收拾着餐桌,曼娜昏沉沉地回到了楼上,她巡视着中的陈设和器皿。越看越觉得是那么地陈旧,它们都默默地呆在原来的位置上,等待生活,或等待尘封。
家里很安静,近乎阒寂,但极像是混乱之前的一种凝聚。对曼娜来说,爱云的怀孕是一记闷棍,让人听不见她喊疼,然而,她身上的绝望气息足以抵得上遍体鳞伤与鲜血淋淋。
曼娜躺回到了床上,整整地一个下午曼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决定要对爱云兴师问罪。
曼娜在床上已经审讯过一百遍了,她悲愤激昂地自说自话,自问自答。
她想好好的躺一躺,口干得难受,胸里窝着的那团暖气,一直在翻腾,散也散不去,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懒,她坐了起来,仔细的听着,有一点隐痛从她心窝里慢慢地爬了出来,渐渐扩大,变成了一阵轻微的颤抖,抖,抖得全身都开始发痒发麻,泪水突地挤进了她的眼眶里,愈涌愈多,从她眼角流了下来。
她从楼上下来,家里空荡荡的了无人影,她躺到沙发上,悄然无声,内心独白却语无伦次。不知过了多久她醒过来,发现她的嗓子哑掉了。她的嗓子在这无声地宣泄中居然哑掉了。等到日落的时候曼娜才冷静下来,将所有的问题归结为几条。她一定要让爱云站在她的对面,逐条逐条加以回答的。
爱云回家时的表情称得上凛然。不堪一击,却又有一种古怪的凛然。爱云推开门,发现了母亲曼娜衣衫零乱样子松散无力,呈现出睡坏了的格局,但眉梢的毛尖上却透出一股寒气。气氛骤然严峻了,爱云想躲避过这沉闷的气氛,当她一脚刚要踏进房屋时。
“你过来,我问你?”
曼娜的沙哑嗓门使她的冲动显得力不从心,听上去有一种哀伤和绝望的声响效果。
“妈,什么事?”
爱云显得紧张。
“你交了男友了?”
爱云站在她的跟前,平静地说:“是的。”
曼娜大声吼道:“你们睡过了?把肚子弄大了?”
一发力气嗓子里反而失语了,只有气息流动的声音,像身体在漏气,很滑稽,却又揪心。
爱云抚弄着身上的衣衫,话回得却分外庄重:“是的。”
“我说,你小小的年纪,你懂得男人吗?你就知道他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