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五日,京城各路勋贵皆是叫苦不迭,柳玥容却是玩得更加兴起,这日,甚至把秦家的两个小外甥也给带上了,“今天,咱们去右相家踢馆!”
豪放宣言一出,两个小的立马兴奋地开始蹦高,连向来稳重有加的秦子瀚小朋友都忍不住跟着弟弟蹦跶了起来,看得后头的秦岳城眼皮嘴角一起抽,习惯性地想要找个趁手的武器亲自教导一番,不过,稍想一下……这样的锻炼似乎也挺不错?总比一直拘在家里好。
两个孩子自打来到京城之后,就因为各种原因被圈在家中,每日里无论是学文还是练武,都只是孤单的自己来,长久下去,性情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沉稳可以,沉闷就不太好了,孩子么,终归是要过得开心一些才更好。
最后,还是做哥哥的留有一丝理智,记得要去请示一下家中老大,“祖父,我们可以和容哥哥一道去么?”
孩子或许不是有意的,但看着一个比一个更闪亮的星星眼,秦岳城心里默默地流了一头冷汗,拒绝的话,说得出口才怪,只是,架子还是得端着些,总不能给人一种他一把年纪还跟几个小辈瞎胡闹的坏印象,胡子一捋,眼睛微眯,“嗯,去吧,不可莽撞行事。”
“是,谢谢祖父!”两个孩子兴奋应声,又恭敬行礼,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跟着柳玥容出门了,分分钟把自家祖父忘到了九霄云外,让秦岳城又有想找武器的冲动。
熊孩子果然还是有些欠揍啊!
柳玥容会特意跑去右相家里踢馆子,那是有预谋的,前期准备可以足足耗去了五天……好么,敢情你前头这惹是生非的五天,都是在为踢右相家的馆做准备来着?
那是,想要干票大的,他也是劳心劳力,前五天他派人各种招惹右相家的人,管你亲戚还是门下,管你家人还是仆从,反正招惹就俩字儿,你横竖也是一个都跑不掉。于是,燕王府的采买被打过,燕王府的府卫被挑衅过,秦家各个商铺都留下了被右相家人骚扰捣乱的证据,还有全城爱看热闹的百姓作证……想逃?没门!讲理,窗缝都不留一条!
柳玥容雄纠纠气昂昂地……被影卫护在中央,领着一干府卫、影卫、店铺伙计什么的,再加上两个小屁孩儿,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右相家大门口,中气十足地一声吼:“叫门!”
右相大人,本王妃来踢馆啦!
另一头,正与左相在燕王府书房内议事的云瑾焱,刚刚接到影卫禀报的消息,愉悦上弯的唇角,压都压不下去,“保护好王妃和两位小少爷,其余不必有所顾忌,不出人命就成。”
“是。”影卫应声退了出去,临走时唇上还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这让贺丞相很是好奇。
“王爷,王妃殿下去做什么了?”总感觉,很有趣的样子啊!贺相眉毛一挑,抚着自己的胡子摇头晃脑地想了起来,最近京城的勋贵都挺倒霉的,但凡是被王妃殿下盯上了,一个都别想逃,今日莫非是盯上了某条大鱼?
“贺相可以猜一猜。”云瑾焱难得地跟贺相开起了玩笑,一边愉悦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他家爱妃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堪称完美,成功地把京城里的浑水搅得几乎成了泥潭,能见度无限接近于零,对于这个结果,燕王殿下非常满意。
爱妃必须奖励。
“莫不是……右相大人?”贺相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故作猜测地给出一个答案,看着云瑾焱笑而不语的神情,贺相脸上的笑容一再扩散,最后,直笑得嘴巴都快裂到耳后去了。
哎呀,倒霉的是右相大人?这简直就是大快人心,看这老匹夫与自己作对,还妄想把云瑾琛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拱上皇位,简直不明所以,脑子既是糊涂,就该早早退去,也好让有才华的年轻人有机会。
只可惜,他现在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对,不然……
“贺相,本王带你去见一个人。”至于是谁,云瑾焱不说,贺凛也不问,当即就跟着他左拐右拐地来到了燕王府后园竹林深处的雅居,在云瑾焱的示意下,隔着窗户看了一眼里面的人。
“……”眼花了么?他怎么好像看到皇上了?
“贺相不必惊讶,那人正是父皇,大皇兄对父皇下了毒,损了根基,如今虽然毒已解,身体却再也无法恢复如初了,贺相进去陪父皇说说话吧,本王就不多陪了。”说罢,云瑾焱根本没给贺相多说一句话的机会,转身迅速离开了竹林,看得贺凛心中叹息不已。
明明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为何皇上就是看不见呢?
“贺相,皇上有请。”伺候皇帝的老奴也一并被带了出来,贺相乍一看去颇觉眼生,再细细一看,却是惊讶不已,“你是……长石?”
“正是老奴,贺相好记性,老奴不中用了,这也才能让大皇子放心,能够在死之前,得以伺候皇上,贺相,皇上要见您,请随老奴进来吧。”名为长石的老奴,心中微微唏嘘,这个先皇亲赐的名字,他一直都刻在心里,旁人,却早已忘了,没想到,贺相却还记得。
“贺相,皇上就在里边,老奴就不进去打扰了,就在外边候着。”长石为贺相打开门之后,又轻巧地关上,安静地守在外头,至于里面君臣二人说了些什么,他全然不知,思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时局发展至此,皇上的结局……已经不言而喻了,只是,连他都能察觉到皇上的意图,燕王殿下又如何可能不知呢?皇上心心念念地想要夺回大权,可现实的残酷,却早已将他排除在外,那把龙椅……皇上怕是再也坐不上去了,就算勉强坐上去了,也稳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