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纽瑟姆太太求婚?”
她又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出来了。“你知道,我从来就不相信你向她求过婚。我总是认为实际上是她求婚。就这一点而言,我是能够理解的。”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由于有了这样一种精神——敢于诅咒的精神,你们的关系已经破裂得不可弥补。她只要知道你对待他的情形,就绝不会再有任何表示了。”
斯特瑞塞说:“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不能再做更多的事了。他坚决表示忠诚到底,不做可怕的事情。可是我不能肯定我已经把他拯救出来了。他的誓言太多。他问人们怎能想象他会厌倦呢。不过他面前还有全部生活等待他去享受。”
玛丽亚明白他的意思。“他被造就成了讨人喜欢的人。”
“正是我们的朋友把他造就成这样的。”斯特瑞塞感觉到他的话里含有一种奇怪的讽刺。
“所以这算不上是他的过错!”
“无论如何这却是他的危险。我的意思是,”斯特瑞塞说道,“她的危险。但是她知道这一点。”
“是的,她知道。”戈斯特利小姐问道,“你的想法是,他在伦敦还有别的女人?”
“是的。不是。这就是说我不知道。我怕她们。我已经与她们断绝关系。”他向她伸出手来,“再见。”
这引起她重新提出那个尚未回答的问题:“你为什么回去呢?”
“我不知道。总是会有什么东西在等待我吧。”
“去一个大不相同的环境。”她握着他的手说道。
“大不相同,这毫无疑问。也许我将看出我能怎样对付。”
“你能使任何东西变得这么好……”但是她说到这里便住口了,好像想起了纽瑟姆太太所做的事。
他已经完全懂得她的意思。“像此时此地这么好?正如你把你所接触到的每一样东西都变得那么好?”他过了片刻才说,确实因为她愿奉献给他的东西(为他的余生提供精心服侍和令人轻松愉快的照料)对他颇有诱惑。它使他周围一切都十分舒适而又温暖,而它却坚定地建立在选择的基础上。决定选择的是美丽和了解。似乎不珍视这样一些东西,实在是笨拙而且愚蠢,然而从它们给他的机会来看,它们给的只是转瞬即逝的机会。而且她也理解。她总是能理解一切。
虽然确实可能是那样,但她却继续说道:“你知道,没有任何一件事我不愿为你做。”
“啊,是的,我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我不愿为你做。”她重复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必须走。”他终于想起他该怎么说,“做到为人正直。”
“做到为人正直?”
她重复他说的话,依稀含有轻蔑之意,但他觉得这话对她已经十分清楚。“你知道,这就是我唯一的理由。不从整个事情中为自己捞取任何好处。”
她想了一想,然后说道:“但是你有了极好的印象,你将会收获很多。”
“很多,”他表示赞同,“但是没有可与你相比的。如果我得到你,会使我违反公认的准则。”
作为一个诚实、善良的人,她不能完全假装她不明白这一点。不过她仍然略装不知地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正直得这样可怕呢?”
“如果我必须走,你自己就是第一个要我这样做的人。我没有别的选择。”
她不得不接受这个看法,虽然她仍徒劳无益地表示反对。“你之所以这样,与其说是因为你‘为人正直’,倒不如说是因为你有可怕的锐利眼光。”
“啊,你自己也同样糟。我把那一点指出来时,你不能反对我。”
她终于滑稽而又凄凉地叹了一口气。“我确实不能反对你。”
“那么我们都说对了!”斯特瑞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