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便尽量简洁地将自己的过去完整地跟申雪讲述了一遍,听得申雪目瞪口呆,一双眸子仿佛放了空,直愣愣地看着洛安,脑海里被动地接受着从洛安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眼。
待洛安说完,申雪也没有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在神游的状态。此时,任何词语都形容不出她此时内心的震惊程度。
她一直以为十几年前就已故去的宁贵君竟然没死!而这十几年将殿下抚养长大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姑姑宁邪,而是玲珑玉,曾经在江湖轰动一时的魔主!殿下的姑姑,曾经也名动江湖的墨宫宫主宁邪竟然躺在床上做了十几年的活死人!而殿下她,在这十几年里竟也做了那么多事情,受了那么多苦难!
这一件件事实冲击着申雪的大脑,让她不知今夕何夕,只觉得恍惚,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般,梦一醒,这些她之前想都从未想过,且都不敢想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过,她甚至怀疑,殿下在跟自己开玩笑。
只是,她也清楚地认知到,殿下说的都是真话,因为,都到这个时候了,殿下完全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骗自己,所以,那些轰炸得她脑袋疼的事情全是真的!
洛安说完后,也不多话,只站着,倚靠在桌边,敛着眉,沉着眸子,唇紧抿,面色忧郁。掩在袖下的手紧紧地握起,指尖陷入了自己的手心,传出痛意,她也丝毫不在意。
每每想起自己那些最爱的亲人遭受的那些苦难,以及她们如今的状况,她心里就忍不住翻涌出万千情绪,伤感,愤恨,不甘,皆有之。
只是,往事成殇,无法再挽回。
于是,屋内的两人都沉默了良久,一个在震惊中无法回过神来,另一个,则是在悲伤中。
另一边,凤沐轩走出麟王府,见停在府外的自家马车,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整了整自己已经用内力烘干的头发,感觉没什么不妥,她才往马车方向走去。
马车上的人看见凤沐轩的身影,就立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是玄月。她神色焦急地看着步来的凤沐轩,见她到跟前,她才焦急地问道:“殿下,您怎么进去了那么长时间?”
她本是殿下的贴身侍卫,追随殿下左右并且保护她是自己的职责,只是,殿下却唯恐自己像上次一般冲突了轩皇女,就让自己在外面守着。
她自然不甘心,也不放心殿下单独一人进入麟王府,看到殿下带来的丰厚礼品,她灵光一闪,便以为殿下搬礼品为由,想能和殿下一块进入麟王府。
却不想,殿下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耳里,跟那麟王府的管家说明了来意,她便让那管家自己找几个府上的小厮搬一下马车上的礼品,气得她牙痒痒,心里更是苦涩难当,也愈加地憎恨凤沐麟那个贱人!
她实在不明白,殿下明明已经与凤沐麟闹到了决裂的程度,可为何,殿下还要亲自过来看望凤沐麟?
万一那凤沐麟因为这两日的事情已经记恨上殿下,那殿下现在进去岂不是会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想到此,她就一阵心堵。
本来,自己以为,经过这两日的事后,殿下会跟凤沐麟彻底决裂,不再有任何牵扯,为此,她心里曾暗暗欣喜着。
却不想,才不过一日,殿下就自己屁颠颠地跑过来这边,嘴上说是为了探望皇姐,但她心如明镜,知道殿下的目的,恐怕只是为了过来见见凤沐麟!
凤沐轩冷冷地看了一眼玄月,只道一句,“与你无关!”她就立马上了马车,不想跟玄月多作废话。
他虽然换了一身行头,但她的面容依旧有些苍白,就连她唇瓣,也透着病态之色,眸底,透着几分憔悴和疲惫。
玄月的脸色暗了暗,也跟着上了马车,随即,她又发现一丝不对劲,死死地盯着凤沐轩身上的衣服,惊讶道:“殿下,您的衣服!玄月记得您刚才穿的衣服,明明不是这件。”
她十分清楚地记得,刚才殿下进府的时候穿着一身深紫颜色的衣服,可现在,却是一身素白。
这颜色刺痛了她的眼,因为,那贱人身上也常穿这个颜色的衣服,难道殿下在麟王府内跟那贱人……做了什么暧昧事?否则,殿下怎会穿那个贱人穿的衣服?
想到此,玄月忍不住浑身一颤,一双眸子惊疑不定地看向凤沐轩的面容,见其苍白的面容,以及上面的几分疲惫,她的心瞬间如坠冰谷。
不对!
玄月仔细想了想,又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了解殿下,虽然做事偶尔会做得有些过头,但也还是一个知分寸的人。因此,她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等事来!
而且,若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以殿下对凤沐麟的感情,她面上只会流露出高兴的神情,可如今的殿下,面色却有些沉郁。所以,这也成了她否定此事的一大依据。
只是,刚才,殿下在麟王府,跟那凤沐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沐轩靠坐在车壁上,漫不经心道:“本殿在喝茶时不小心打翻了茶盏,衣服湿透,便在麟王府内换了一身。”
她其实早已经编好了这个理由。
今日,自己被尘儿推入湖中的事情,她不想再提,更不想让第三人知道此事。
不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而是,为了维护尘儿。
她不想再让尘儿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玄月恍然大悟,心里松了口气,暗自庆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