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曼书一脸灰败,垂着眸,此时被洛安踹了一脚,被布堵着的嘴里支吾了两声,就再无甚反应。
洛安听得六月和七月的应声,就在娄瑞儿的搀扶下径自往前走去,经过含玉的时候,她停下脚步,诧异地看向他,问道:“含玉,你怎么还没走?不会不舍得本殿吧?”
“含玉只是想确认殿下究竟想将左相带去哪里,回去好跟陛下禀报。”含玉一本正经地回道,拱手,“现在,含玉知道了,就此告辞。”
说罢,他就转身,身形一闪,几个起落间,就隐入了远处的山林,彻底没了影,只余几声骑马时的吆喝声。
“嘿——”洛安怔怔地看着含玉离开的方向,良久,她才回神,磨起了牙,对身边的娄瑞儿道:“走吧。”
说罢,她就继续往前走去,只是那步伐比刚才重了几分,好像谁得罪了她似的。
有机会,她一定好好收拾那个欠调教的男子!
待洛安一行人离开,不远处,坐在一颗树上的两人才相继飞下了树。
一个身穿一袭绯罗蹙金刺五凤襦裙,身形性感妖娆,一个身着一袭烟色水纹长衫,身形颀长秀美,这两人可不就是刚刚匆忙离开左相府的凤沐轩和水清浅?!
凤沐轩见水清浅头上沾着一片树叶,有些好笑,伸手,想帮他拈去。
水清浅很警惕,见凤沐轩将手伸来,连忙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请殿下自重。”
凤沐轩顿又好气又好笑,抱着手臂,一脸不屑地将水清浅上下打量了一番,“清浅,你就算在本殿面前脱光光,本殿也不会对你产生半分性致。但你头上滑稽的树叶若还不拿掉,本殿可没法用正常态度与你说话。”
即使认知到自己误会了对方,水清浅也无甚表示,淡定地伸手将头上的树叶拿去。
一双潋滟眸子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话语间难得地染上了其他情绪,戏谑地问:“殿下心情似乎不错?”
听得此句,凤沐轩面色立时沉静下来,一双刚才染了几分笑意的凤眸此时只剩下难掩的痛苦,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话语间尽是无力,“清浅,刚才本殿想冲出去救外婆的,但一看到她的身影,本殿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一步都迈不出。”
水清浅并不对凤沐轩的话作出回应,自顾自地问:“那块兵符,是不是你动得手脚?”
凤沐轩眸光微闪,心猛地刺痛了起来,艰难地吐出,“是,也不是。”
说起来,她才是害外婆落得这般惨白境地的罪魁祸首。
“怎么说?”水清浅被引了兴趣,终于抬眼正视凤沐轩,眸底掠过一抹复杂。
凤沐轩径自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仰头,目光深远地看着树上繁茂的绿叶,开始诉说起一段不为人知的内幕,“尘儿归朝之前,所有人,包括外婆,包括本殿自己,都以为本殿是凤天的下一任帝王。
所以,本殿十岁生辰宴上,破天荒地,外婆将她视之如命的兵符交予了本殿,甚至还将这十二军所在位置的地图给了本殿。
她说,以后本殿若登帝,兵权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而且,她总有一天会归西,就干脆将这些东西提前交予本殿,让本殿适应。后来……”
讲到这里,她顿住了,仿佛回忆到了有趣的事,嘴角微微扬了扬,“本殿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一个合心意的‘男子’。
于是,本殿将她带回府上,让她做了本殿的男宠,才温存几天时间,本殿就因不得已的原因将她送了人。
再后来,尘儿归朝,那时候,本殿看到她,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因为那个‘男子’,就是她。
本殿不知她蓄意住进本殿府上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本殿预感已经出了大事。
之后,本殿验了一下自己身边那块兵符的真伪,结果,发现果然被人掉了包。但本殿一直没有声张此事,隐瞒得很好,以至于后来外婆跟本殿要回兵符的时候,她也没有发现异常。”
她苦笑,眼角滚落出晶莹的泪,声音哽咽起来,“最终,导致今日的局面。”
水清浅蹙起了眉,掩在袖下的手紧紧扣起,有些怒意,“你为何隐瞒?”
那个女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竟然出卖过自己的色相,实在可恶!
“清浅,本殿曾经跟你说过,本殿爱过。”凤沐轩看向水清浅,眸中仍含着泪,颤抖着唇,倔强的语气,“而本殿爱的那个人,就是尘儿。就算到了今日这种地步,本殿依旧爱她,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