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既忧儿媳,又忧自己刚嫁过去的宝贝儿子,一个忧自己的恩人,一个忧自己的心爱之人。
凤炽天斜着身子,脑袋撑在凤座扶手上,一边懒懒地抬了抬手,“众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叶珍第一个站出,眉眼间流露出浓浓的疲倦,为自家儿子和儿媳操碎了心。
“爱卿请说。”凤炽天看向叶珍,眸中溢出同情和歉意。
那个孩子,恐怕不好过吧。
“微臣恳请陛下让司察府介入麟皇女殿下失踪一事。”叶珍郑重道。
今日一大早,她就从申雪那里收到消息,称其昨夜本想用杨曼书做诱饵将那个可能劫持了麟皇女殿下的人引出来,却不想,对方太狡猾,竟然不懂声色地劫走了杨曼书,她们未发觉,行动失败,她气得差点晕过去。
最后一份线索断了,想寻到殿下,岂不更加困难?!
凤炽天蹙起了眉,想了想,便点点头,“允了。”
麟儿毕竟是皇室中人,让司察府介入此事,此事就会被记入凤天史案典策,难免损了皇室的面子。
但如今,她真的什么都不想顾虑了!
只要能将自家女儿找回来,哪怕倾她所有,折了皇室的面子,她也无所谓。
“微臣谢过陛下。”叶珍有些惊讶,未曾想凤炽天会这么轻易地答应,抬眸间,见高座上的女子面容疲倦,她便明白了。
同是儿女的母亲,恐怕陛下心里也不好过。
见叶珍归位,云熙站出,“陛下,微臣也有事启奏。”
他是场中最淡定的一个,本应显得异常,却没人怀疑到他身上。
因为,众人已习惯他总一副处变不惊的姿态,若他面上流露出其他情绪,恐怕才会令人觉得奇怪。
“请说。”见云熙站出,凤炽天忍不住坐正了身子,下意识地重视起来。
因为,云熙平时鲜少站出,若站出,禀告的一般都是关系到凤天社稷的大事。
“微臣想告假一个月,请陛下恩准。”云熙仿佛朝廷上的一片浅云,无一点累赘顾虑,淡泊之至,就连这种影响到他声誉和名利的事情,他都能说得淡然平静。
估计这世间,能做到如此的,只此他一人,正如在这女子为尊的地界上,身为男子,能踏上朝堂,与一众女官共议国家大事的,也只此他一人。
此话一落,举堂皆惊,均不可思议地望向那抹烟色身影。
凤炽天身子坐得更直了,惊诧出声,“为何?”
这个男子自从入朝,算是楷模,从未迟到缺席,也从未告假,怎现在突然要告假一个月?!实在匪夷所思。
站在云熙身侧的凤沐轩也惊讶地看着男子,显然也不知其中内幕。
而众人均以为她跟云熙已成一对,便都下意识地看向她,想看看她究竟如何反应,却见她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心里不禁十分郁闷。
太史令大人跟轩皇女殿下既然是一对,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通知她?!
难道,这中间还有其他内幕?
“微臣的家母最近为微臣相中了一个妻主,微臣很心仪他,之所以告假,便是想回老家,同她举办成亲仪式,正式成婚。”云熙说得真真假假,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出错。
此话落,整个朝堂都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随即议论纷纷,有人甚至恭喜起了云熙,祝他早生贵女。
没想到,与太史令大人成一对的压根不是轩皇女殿下,而是另有其人。而且,听到太史令大人亲口承认心仪对方,她们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在她们眼中,太史令大人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神祗,仿佛这俗世的东西,没一个能入他眼的,除公事外,其他的私事,比如宴会,比如有人请求拜访他府上,他都不予理睬,一点不留情面。
他就是淡泊清冷的化身,就算之前揣测他已经跟轩皇女殿下成一对,她们也觉得是轩皇女殿下倒追的他。
却不想,一向冷热不侵的他如今竟然主动承认喜欢一个女子,她们不禁想去外面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的。
“如此,倒在情理之中。”凤炽天沉吟了一句,便一摆手,“朕允了!另外,爱卿曾对凤天作出巨大贡献,朕一直未有机会进行嘉奖,就趁着这次,朕一并赏了,就当是给爱卿的嫁妆。”
说着,她对御书尚史穆灵之使了个眼色,见其备好纸笔,就开始宣,“太史令大人乃朝堂上官员中的楷模,如今他即将成亲,朕决定赏赐金银各百万两,绸缎两百匹,珠宝十箱,以示朕爱才之心。”
人家毕竟是男子,年纪也已经不小,她没有理由阻了人家的好事。
只是,有些可惜。
毕竟这个男子近段时间的作为真的很得她心,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点,是她惟一感激杨曼书的地方,感激其能将这个男子带入朝堂,也许目的不纯,但至少目前而言,利大于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