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体内的寒毒已经发作,且这次无人能救她,必然会死了。
果真坏事做尽,天都要亡她,但她不悔,一点不悔自己曾经所做的每件事。
这世间本就不公,她虽有显赫的身份、富可敌国的财富,但由于中了寒毒,身子一直不爽。
这几十年,几乎都是在浑浑噩噩中熬过来的,每天她都小心翼翼地包裹着自己,将自己关在昏暗的屋内,体会着难以言说的孤寂。
当然,这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那种爱而不得的滋味。
当初,是她亲手将初起送入了皇宫,这些年,她与他虽未断联系,但相隔千里,从未见过面。
她想他、爱他,而他眼里只有那个皇帝。
每每想到他就在皇帝身下承欢,她就感觉有毒液浸入了她心里,一点点地腐蚀着她的心脏。
那份痛楚,比寒毒带给她的更甚。最终,她将这份痛楚转化成了无尽的恨意,几乎将自己的理智焚烧殆尽。
她需要杀戮,用别人的鲜血祭奠自己内心的苦楚,才能让自己心理稍稍平衡些,更需要为初起的野心铺路,她才能离他更近些,有资格站到他身边。
而今,她终于成就了自己的一番美梦,不仅来到了他身边,还得到了他,与他一起共度了这段岁月。
虽很短,但好过她曾经一直在生死间挣扎生活中尽是阴暗乏味的几十年,所以,她已经了无遗憾,只是可惜不能和初起相守到老。
“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寒毒又发作了?”逆冷察觉云幻之的异常,紧张了起来,可如今的她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帮不上云幻之,顿心急如焚,十分懊恼。
“麟皇女殿下,逆寒求您救救我们的主子。”逆寒也看见了,挣扎了片刻,索性看向洛安求助,声音硬冷。
即使被断了四肢的经脉,她依然面不改色,只是额角冒出的冷汗出卖了她的真实感受。
“姐姐,你求她做什么?她巴不得主子死,怎会救主子?”逆冷没好气道,语气很虚弱。
“谁说本殿巴不得她死的?本殿还没折磨够,怎会舍得让她死?”将云初起直接扇晕过去的洛安抱着手臂慢悠悠地踱了过来,那双眸中的寒意,彻骨的冷,足以冰冻三尺。
此时的云幻之死猪般趴倒在地上,头上的冕歪倒一边,发丝凌乱不堪,有的披散开来,水蛇般随意蔓延在身上。
身上裹着的狐裘沾了灰尘,在那雪白的皮毛上显得格外显眼,一袭金色凤袍黯淡无光,透着冰冷刺目的死气。
面色惨白如鬼,眉间紧紧蹙着,压抑着无尽的痛苦,一双阴沉的眸闭成两道细长的弧线,眼睫微颤。
唇紧抿,即使上面涂着唇脂,也难掩其泛出的苍白,喉间溢出声声夹杂着痛楚的轻吟,仿佛一只已经失了灵魂的布偶。
见此,洛安有些讶异。
因为在她印象里,云幻之一向是阴毒强悍的存在,可如今竟流露出了如此脆弱的一面,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不过,她可没有同情心,就这么大喇喇地伸脚踢了踢云幻之,“喂!死了没?这么不经玩!真扫本殿的兴!”
“殿下,求您,别这样,主子她这些年饱受寒毒的折磨,好几次都差点没了命,所以,真的很痛苦,您要是想泄气,就折磨我们吧!”逆冷急了,双目担忧地看了眼已经半死不活的云幻之,才看向洛安,恳求道。
主子对她们这些手下虽严苛,但基本还算善待,也给了她们庇护,让她们过了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而且,主子对她和姐姐有救命之恩,她更不能对其置之不理。
“麟皇女殿下,逆寒求您救我们的主子。”逆寒依旧简洁的一句,双目认真坚定地望着洛安。
“倒挺忠心。”洛安见逆寒和逆冷忠心护主的模样,心里一阵触动,不过才一瞬,她就收起了与正事无关的情绪,冰冷出声,“救她可以,不过你们必须回答本殿几个问题!”
“这——”逆冷有些为难,心想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麟皇女殿下更憎恶主子,岂不百搭?
就在这时,云幻之微微启开眼帘,虚弱出声,“你们别求她,我气数已尽,没用了。”
“云幻之,你要是想死得痛快点,就必须学乖,否则本殿能想到一千一万种方法折磨你!”洛安眸中迸射出凌厉,恶狠狠道。
“我命不久矣,还怕你作甚?”云幻之虚弱地笑了笑,蜷缩着的身体因为体内噬骨的寒意抖如筛子。
“哦?”洛安邪笑,“看来你已经不在乎云初起的性命了,本殿折磨不了你,难道还折磨不了他?”说着,她不怀好意地瞥了云初起一眼。
“你——”云幻之瞬间精神了,眸中闪过一抹阴鸷,喘着粗气,“小丫头,你要是敢折磨他,我化成恶鬼都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