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几年,表面上,她雨露均沾,让我们后宫一众男子都受了恩宠,可实际上,她谁都没碰过,每次来我们寝宫,与我们只是共枕而眠。
甚至面上的笑容,都是虚假客套,从未有一次是发自真心。本宫就这样煎熬了这么多年,真的由衷心累,但想着后宫里其他男子也都落得同本宫一样的境地,本宫心里还算平衡。”
这么一长段话语,他说得有些吃力,停下想休息片刻再说,而趁着这个空档,洛安忍不住顺着他的话问出一句,“既然都煎熬过来了,为何不再坚持下去?你下定决心背叛我娘亲的时候,应该也明白,这或多或少是有风险的。”
“呵!本宫得不到她的爱情,为她煎熬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资格得些其他实质的东西?”云初起不屑地嗤笑出声,眸中闪现出浓浓的不甘,语气转为狠戾,“本宫其实早对她死心了,可本宫就是不甘,满心不甘!
因此,自有了轩儿,本宫就将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他若登上皇位,本宫便是凤天最尊贵的男子,凤天所有的子民都会臣服在本宫脚下,对本宫而言,这份举世无双的荣耀定能填补本宫内心爱而不得的空虚。”
忽然,他双目一睁,迸射出阴狠射向洛安,“却不想,你竟突然回来了,所有理所当然的事情皆因你的出现成了不确定的可能,我辛辛苦苦布好维持的棋盘也被你打乱,成一盘凌乱的散棋。
本来,她对轩儿就无甚关注,而你回来后,她更是变本加厉,满心满眼都是你,只因你是宁玥为她诞下的孩子。
前阵子,她甚至重新宠幸起了后宫的男子,可偏偏漏了本宫。本宫明白色衰而爱弛的道理,也曾想,就算留不住她的心,也要留住她的眼、她的身,因此,这些年,本宫可没少在自己身上下功夫,就算已近不惑,但身上并未有衰老的痕迹。
可她偏偏未宠幸本宫,依旧对本宫客套,即使杨曼书六十大寿其谋反篡位那次,本宫选了她,她对本宫态度有些许好转,可依旧无甚热情!
本宫只觉得不公,实在不公,着实不明白那些被她重新宠幸的男子有什么吸引她的,他们有的,本宫都有,他们没有的,本宫也有,可她偏偏不领情,偏偏视而不见!”
因为太气太恨,他喘起了粗气,“本宫心里真的好恨!所以,本宫想博一次,仅仅为自己博一次,胜了,本宫便可得到本宫一直以来退而求其次想要得到的荣耀,败了,顶多一条命!
本宫没什么亲人,也没什么牵挂,所以,哪怕搭上这条命,被伤得头破血流,本宫也不悔,至少本宫为自己想要的尽力争取过!”
“本来还想问你一句后不后悔,没想到你竟提前给本殿答了。”洛安一直望着眼前的男子,认真地倾听着他的每一句话,心底第一次对他生出了怜悯。
她一直想自家美人爹爹是个可怜人,而眼前这个男子又何尝不是?
从他话语间,她都能听出他对她娘亲偏执的爱意,然,爱了这么多年,却从未得她娘亲的回应,这个过程一定是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可这世间的事情本就难以两全,十分残忍,爱而不得的人何其多?
而他偏偏要强,得不到她娘亲的爱,便想得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作为弥补。
于是,他为达成这个目标开始不择手段,不惜伤害众多无辜之人,不惜利用真心爱他之人,因为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伤痛和空虚,也由此可见,这个男子是个极度自私之人。
“凤沐麟,你的确好运,竟然能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本宫以前果然小瞧你了!”云初起眸光幽深地望着眼前的洛安,终于说了句实在话。
“云初起,本殿现在突然好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洛安绕着云初起走了一圈,笑得无比邪恶。
“什么?”云初起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其实,前段时间我娘亲从未临幸过那些男子。”洛安笑眯眯道,话只说一半,卖起了关子。
云初起一惊,被吊起胃口,视线追踪着洛安,急切问道:“什么意思?”
“枉你是用毒高手,难道你没听说过这世间有一种药名唤‘幻春药’?”洛安一脸鄙夷地看着男子,十分不解他以前策划各种阴谋阳谋时候的智商都去哪了。
“呃。”云初起一愣,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连说了几声,“果然,果然……”爽朗的笑声在整个宗人府里回荡,充斥着浓郁的苦涩之意,而非欣喜。
“云初起,你应该感到高兴,至少娘亲对你们这些后宫的男子还是一视同仁了,谁也没碰。”洛安想了想,感觉这样说并不妥当,连忙纠正,“不对,其实不算一视同仁,你难道不觉得娘亲对那些男子下幻春药对那些男子而言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他们明明没有得娘亲的宠,却被不明真相的你陷害落得惨死的下场,你难道不觉得他们比起你,其实悲惨多了?!”
不等男子回答,她继续道:“云初起,你该感到庆幸!至少,十几年前,你曾得过我娘亲的隆宠,是你自己没本事得到我娘亲的真心,怨不得谁。
更何况,这十几年本殿一直都缺席着,对外人而言,你为我娘亲孕育了唯一一个子嗣,也算是一份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