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自照难受的坐不住,摇晃着就要往一边倒。
恍惚间瞧见自家母亲忧心的神色,他眼底瞬间清明几分,狠狠咬牙硬逼着自己坐直了身子,浑然不顾嘴里溢出的血腥。
“劳烦了。”
他将手腕朝上枕在睡榻中间摆着的小几上,墨色的眸硬撑着去看沈南桑。
声音里一丝力气都没有,简简单单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分外艰难。
“少说话,留着气,调整呼吸会吗?”
他认真的点头,却不再开口说话。
刚刚那一句,嘴角已经没抿住,渗了些血出来。
沈南桑搭着他的脉,另一只手执着长针。
眉眼每皱一次,便有一根针扎进卿自照的身子里。
扎了十跟针后,沈南桑眉宇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下毒之人是真歹毒。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她拿了根银针扎破了卿自照的手指头。
里头的血沾在银针上,那银针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
沈南桑转头又从药箱里一股脑拿出六个小罐子,每个罐子里滴了一滴卿自照的指尖血。
等了数秒,独独中间的罐子起了变化。
原本无色无味的罐子从淡红到墨绿,气味也熏臭扑鼻。
沈南桑忍不住鄙夷。
这是多大仇多大怨,明明十分之一的量就够这孩子暴毙的,对方愣是下了十足十的量。
放下罐子,沈南桑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拿起一颗药丸塞进卿自照的嘴里,言简意赅:“张嘴。”
卿自照拧着眉,迟疑了一瞬。
沈南桑眉头皱的跟紧,挪了步子,遮住会安长公主的视线:“这下可以张嘴了?”
“嗯。”
卿自照有些怕沈南桑,瑟缩了一下,确保会安长公主瞧不见他的嘴,他才乖乖启唇。
一颗拇指大小的药丸入嘴,扑鼻而来的清香与涩苦。
卿自照却面不改色。
“别咽。”沈南桑捏着他准备吞咽的嘴:“这么大一颗,你是真不怕噎死,把它嚼碎了,一点一点咽下去。”
卿自照茫然一瞬,两颊的手指带着热气还有清香,他那张失了血色的脸,难得染上一丝绯红。
虽然瞧不太出来,却到底是害羞了。
小屁孩儿一个,沈南桑倒是没什么太多心思,在医者眼里,不存在男女有别。
不出片刻,见春回来了。
按照沈南桑的要求,她在府中的药房里拿了好多药材来。
“主人,都准备好了,药材都扔进水里了,按照您的吩咐,拿冷水泡了一遍后倒进锅子里煮沸。”
“盆呢?”
沈南桑歪头,忙里抽空看她。
见春拍拍手,屋外立时有人抬着个浴盆进来。
这回都不用沈南桑喊了,见春自己便晓得叫人把煮好的药都倒进浴盆里。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