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桑仰起头,不稀得多看他一眼。
绕着宫绦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绕过屏风,转头就见圆木桌前,一身便服的黑衣男人手执佛珠,正襟危坐于一张太师椅上,怀中还抱着个薄纱遮面的白衣姑娘。
男人正闭目假寐,听见声音,漫不经心的睁眼,墨色的眸与昏黄的烛火接触,莫名深邃压抑。
“圣子夫人,请坐。”
他语调轻轻,一手揽在白衣女子的腰间,眉梢轻抬,尽显漠然。
他怀中的女子闻声埋下脑袋,似是有意躲着沈南桑的视线。
动作间,沈南桑一眼瞧见了她那双通红湿润的眸。
那女子身上并不曾飘出难闻的胭脂气,一身白衣身处这浑浊之地,大有一副格格不入之景。
她并非这青楼中人。
“圣子夫人如此瞧着本相的夫人,怕是不妥吧?”
傅千城冷冷勾唇,佛珠在他指尖滚动,带出清脆的声响,染着丝丝缕缕的警告与不满。
带着自家夫人来这种地方。
呵,有意思。
他那夫人脸上,可瞧不出分毫情愿的神色。
沈南桑收回视线,择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傅千城滚着佛珠,她便绕宫绦,左右手上不肯闲着。
“您有话,不妨直说。”
“话倒是没什么要说,只是想你出个价。”
他淡淡挪眼到沈南桑腰间,吐纳间染着轻挑的笑意。
“上次在宫里不欢而散,今日我们不妨好好说说?圣子夫人腰间那彩头,我家夫人实在喜爱的紧,我不忍夫人有心爱之物却不得,你不妨就成人之美,条件随你提,只要你将东西给我,如何?”
“一个不起眼的小圆球罢了。”
沈南桑捏起腰间的绵铃,余光却落在了那白衣女子身上。
“这东西随便找个工匠便能做得出来,左相大人又何必执着于我身上这个?”
“夫人喜爱,我自要为她寻来。”
傅千城漫不经心的滚动着手里的佛珠,得空之余还不忘低下头,亲昵的蹭一蹭那白衣女子的发顶,丝毫不在意这屋子里还有旁人在。Μ。
不过传言,左相待他的夫人是极好的。
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不会摇头,只管吩咐人去想法子,也难怪,一个不起眼的小圆球还需得他如此大费周章。
只是那女子面上不见半分喜悦之色,她眼眶通红,眼尾全是干透的泪渍。
每每傅千城靠近,她眼底的厌弃满的都能溢出来。
这夫妻之道,沈南桑还真是闻所未闻。
倒像是强抢来的良家女子,不甘憩息在他身侧。
沈南桑对傅千城的妻子了解不多。
上辈子她与这人并无太多交集,只记得傅千城成婚很早。
当年他的容貌与才华也算盛京的佼佼,可碍于他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做事风格,吓退了不少试图上门与他议亲的官员。
传闻,他成婚那日,盛京不少姑娘都伤透了心,更有甚者发誓终生不嫁,为他守身如玉云云。
没人知道他这夫人是打哪儿来的,甚至不少人在他们成婚至今都不曾见过那所谓左相夫人的庐山真面目。
只知道那是他打小便爱着的人,倾国倾城,贤惠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