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她回庄子上,找人救她,整整六日,直到第七日上午她才睁开眼。
明明那么想活的一个人,睁开眼的那一瞬,却哭着喊着要寻死觅活。
那是沈南桑第一次劝人,大抵是心血来潮,她劝了她几句。
沈南桑并不觉得那些话有多大用处,吴羡却不再寻死觅活。
她说她想活,说谢她救命之恩,说滴水之恩日后定涌泉相报,做牛做马也不为过。
沈南桑并未当回事,给了她些填肚子的银钱。
再遇见,便是前不久,她随人群在圣子府门口寻她瞧时疫。
时隔几年,她从一个落魄潦倒的无名小卒,摇身一变,成了这烟花柳巷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吴羡说她要报恩,先前的救命之恩与当下的救命之恩,她说什么都行,哪怕是要她的命。
沈南桑并未推脱,只问她愿不愿意成为她的人,为她卖命。
选择权在吴羡,沈南桑知道人心,当时救人也不过一时心血来潮,没想过要人还。
吴羡转头回去,不由分说的拿了娇娈馆的房契和所有人的卖身契。
再遇见时,她郑重其事的发誓:这辈子为大人马首是瞻,肝脑涂地,鞠躬尽瘁,甘之如饴。
她倒是毫不客气的收了那房契,至于那些卖身契,她没兴趣。
娇娈馆这样的存在,说难听了是勾栏瓦舍,可明面上它上不得台面,暗地里却是最好的情报馆,往往杀人于无形。
有了这一“利器”傍身,沈南桑何乐而不为。
*
一连忙了几日,沈南桑这些日子几乎占床就睡。
今日本想早些回府休息,却不料从娇娈馆的后院出来,瞧见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放,放开我。”
尖锐惶恐的女声在夜色之中尤为的突兀渗人。
吴妈妈见沈南桑忽然停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甚在意:“迎红院这几日,日日都有新姑娘来。”
静静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两男一女,沈南桑没有想上前的意思:“这迎红院找的,都是自愿的?”
“这……”吴妈妈面露难色:“大人,不瞒您说,咱这地方日头照不进来,进了这地界的姑娘,哪管自愿不自愿的,进了屋子,还能有她拒绝的份儿么?”
沈南桑了然。
那边声音低了几分,又扬了起来,隐隐间带着几分哭腔。
“我说放开我,你听不懂吗!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伤了我,你们整个太华都得跟着遭殃!”
“呵!好大的口气!”抓着她的男子满口鄙夷,一巴掌扇在那女子脸上,呸出一口痰:“老子劝你安安稳稳的,不然,吃苦头的可是你自己。”
“放开!放开我!我不要进去!你们这是逼良为娼!是要下大狱的!来人啊!有没有人!救命!救命!救命……”
那女子哭的撕心裂肺,手脚全被束缚住,慌乱挣扎间,她注意到沈南桑一行人,眼睛登时一亮。
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哭的梨花带雨:“救命!公子!公子求你救救我!我必当重谢!”
沈南桑漫不经心的凝着她,脚下岿然不动。
见她如此不老实,抓着她的男子黑了脸,一巴掌再度落下,打得她偏了头:“臭婆娘,给你脸了?在这儿,你求爷爷都没用!”
那女子声音哭的更大,不死心,疯了一般朝着沈南桑的方向挣扎。
“公子!公子!你大人有大量你救救我!求你了!我,我是圣子……对!太华的圣子你知道的吧!他与我自幼就有婚约,他和他夫人现在是你们太华的救命恩人,你,你救救我,就当还他的救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