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失利使德国海军总司令雷德尔诚惶诚恐。他遭到了阿道夫·希特勒的连续斥责。面对“狩猎”连续惨败的现实,雷德尔决定采取“莱茵演习”来彻底打击盟国的护航运输队。演习的主要打击路线是派“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前往大西洋,袭击盟国的护航运输队。
“俾斯麦”号是一艘超级战列舰,长224米,宽36米,排水量42000吨,舰炮威力巨大。和“俾斯麦”号同行的“欧根亲王”号是一艘重巡洋舰,排水量超过了14000吨。
“莱茵演习”的总指挥是曾经率领“沙恩霍斯特”号、“格奈森瑙”号攻击过盟国商船的冈瑟·吕特晏斯海军上将。对这次大西洋重大军事行动,他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决胜的把握更谈不上。吕特晏斯上将忧心重重地赶到柏林,向雷德尔陈述已见:“不可单兵出击!希望再次推迟‘莱茵演习’,以便和‘沙’、‘格’两舰结伴同行。”
听了冈瑟·吕特晏斯的陈述,海军总司令雷德尔满脸不高兴,他拉长了脸说:“绝不能推迟演习时间!莱茵演习关系重大,千万不可坐失良机,让英国在地中海上苟延残喘,只有趁势尽快掐断其补给线方为上策!你快去备航吧!”
碰了一鼻子灰,冈瑟·吕特晏斯遵令备航。
“俾斯麦”号战列舰和“欧根亲王”号战列舰在两艘驱逐舰和数十艘扫雷舰的护航开道下,以暗夜和大雾天气为掩护,悄悄离开了格丁尼亚港。这时候,一场强劲而凶猛的大风席卷着整个大西洋。大风掀动着惊涛骇浪,发出巨大的呼啸,浪头像小山一样撞击着,时而涌成浪峰,时而跌成波谷。呼呼作响的大风好似鬼哭狼嚎。
浓浓的大雾笼罩着科尔斯峡湾。浓雾弥漫的海面,只有起伏的海浪拍打着港岸的礁石,不停地发出连续不断的“哗啦”声。浓雾下泊在海港的德国舰船像一群青面獠牙的恶鬼,面目狰狞地隐藏在锚地内。
这时候,一架英军侦察机像一只矫健的雄鹰,穿云破雾般贴着海面飞掠而来。侦察机上的英军侦察员机智勇敢,在侦察机俯冲的瞬间,利用长镜头照相机拍摄了卑尔根港里的“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战列舰的全景照片。
获得“莱茵演习”的情报后,英国海军舰队司令托维马上作出海战判断:如果德国舰船躲进挪威海峡,虎视北大西洋的护航运输队,他就得抽出重兵,时刻监视其动向;如果德国战列舰想突破封锁,闯向北大西洋,他就必须倾其全力,围歼强敌。为此,托维司令派英国皇家海军最为精锐的“胡德”号战列舰和“威尔斯亲王”号战列舰前往丹麦海峡,支援“萨福克”号和“诺福克”号。
“胡德”号战列舰上的女性医疗服务团护士曼吉参加了这次北大西洋的海战。
“胡德”号战列舰满载排水量42100吨,可以与“俾斯麦”号相抗衡;“威尔斯亲王”号刚刚服役,它的排水量38000吨。
和两舰一道出击的,还有几艘驱逐舰。托维还派了3艘巡洋舰前去搜索法罗群岛和冰岛之间的水域,让“胜利”号和“反击”号脱离护航运输队,赶到斯卡帕湾和主力部队会合,以便随时策应两支先遣队。
青蓝色的北极光映亮了黑色的礁石,到处是银白色的冰岛。5月23日晨,太阳的金光刚刚照射至北极圈,“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战列舰率领众驱逐舰、巡洋舰浩浩荡荡跨过了北极圈,沿冰岛北边缘行驶。
到处是冰岛。在阳光的照射下,蔚蓝色的海水翻卷着波浪,在雪白与蔚蓝之间,铁青色的德军舰船雄纠纠地向前疾驰。傍晚,火红的夕阳给浩浩荡荡的大西洋仿佛泼了数盆胭脂,晚霞的倒影染红了海水。“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转向南行,进入丹麦海峡。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退,天色暗了下来。22时15分,“俾斯麦”号战列舰了望哨透过若明若暗的天幕,发现了一团模糊的影子。
神经高度紧张、机警敏锐的“莱茵演习”司令冈瑟·吕特晏斯海军上将听到报告,立即命令“俾斯麦”、“欧根亲王”战列舰主炮转向左舷,准备射击!
暗淡天色下的那一团模糊影子正是英军的皇家海军精锐之师“胡德”号战列舰和“威尔斯亲王”号战列舰。
英国本土舰队已经倾巢出动!
英国海军中将霍兰德正带领“胡德”号和“威尔斯亲王”号,率先从左侧冲杀而来。
过了10余分钟,“俾斯麦”号战列舰首先向英军舰队开炮了,甲板猛烈地颤抖起来,舰炮将3颗重磅炸弹射入夜空。
英军有一只舰船中弹。舰尾窜起一团黑烟,如同一块乌黑的帷幕,在天穹和海面之间拉开来,遮裹了一切。
24日5时50分,双方舰队几乎同时发现目标。海战开始了!
“莱茵演习”的司令官冈瑟·吕特晏斯海军上将迫不及待地下令开火。“俾斯麦”号炮塔塔顶上的冻冰随着炮弹的的出膛被震破,在耀眼的火光中四下迸飞。
英国舰队“胡德”号在前,“威尔斯亲王”号断后,巨大的暗影上冒出了点点红色的闪光,穿甲弹撕破夜空,在“俾斯麦”号的周围炸起了无数白色的水柱。5时52分,冈瑟·吕特晏斯向柏林报告:我舰正与两艘敌舰交战。
海上战斗异常激烈!
海上鏖战正酣。曼吉护士从睡梦中惊醒,英军海军中将霍兰德命令舰队转向,以便尾炮也能开火。
正在这时,德军的“俾斯麦”进行了第二次排炮齐射,一颗重磅穿甲弹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击中了“胡德”号舰部集中堆放的高射炮弹药箱,随着猛烈的爆炸声,甲板上顿成一片火海,被烈火灼烧的英国海军将士,惨叫着扑向波涛汹涌的大海。在高射炮弹药附近搬运炮弹的副炮手们,被炸得四分五裂,鲜血到处流淌。
曼吉护士惊叫一声,连忙从医护室向外发出警报信号。在东摇西晃的的医务室,曼吉迅速地穿上救生衣,她决定在“胡德”号沉海前跳海逃生。
她穿着救生衣给伤员包扎流血的伤口,殷红的血从伤员头部的白色绷带里不时地渗出,曼吉忙得满头大汗,伤残官兵越来越多。
德国的“俾斯麦”号紧接着进行了第三次排炮齐射。一颗炸弹竟撕开“胡德号”厚厚的装甲,一直落到炮塔底下的弹药舱里。300吨烈性炸药被引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曼吉奋力一跳,从舰舷扑向冰冷的大海。
“胡德”号战列舰被巨大的爆炸力扯开,残破的战舰在汹涌的海面慢慢地下沉,全舰1419名官兵,包括先遣舰队司令霍兰德中将,除了少数人跳海逃生外全部殉难。
一群海鸥在暗夜的大洋上悲鸣。
这时候,绿色军用卡车“嘎”一声来了个紧急刹车,车厢后面的党卫队士兵和男女战俘的身子向前倾倒了一下,又站直了。卡车停下的地方是一片白桦林,白桦林生长着绿色的阔叶,明亮的阳光从树枝上筛下来,给生长着一丛丛败叶草的大地投下斑驳的影子。卡车停稳后,那些挎着冲锋枪的党卫队士兵在党卫队副旗队长“肥蝎子”威廉·达拉第的指挥下,争先恐后地跳下车。过了一个冬天,这个家伙显得更加肥胖,他穿着灰褐色的党卫队衬衣,腰里扎着一条宽宽的牛皮腰带,牛皮带上斜挂着沉甸甸闪烁着镍光的左轮子手枪。他的一张粗糙的挂着油汗珠的胖脸上,戴着麦克阿瑟式的水晶墨镜。
车下站着数百名身着黑色皮衣皮裤的女看守。女人们背着手跨立着,一张张虞美人般漂亮的面孔上浮动着凶神恶习煞的表情,女人背着的手里都握着一根黑色牛皮鞭子。等男女战俘在白桦树林里排好队后,女看守头目依尔斯·卜莉,夹着一本战俘花名册,像一只骄傲的母鹅,款款地来到战俘队伍前面,用蹩脚的英语逐一念着战俘的名字和所分囚室的编号。每念一组,一个女看守便出列,同党卫队士兵一起,把战俘押走。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空荡荡的白桦林里就只剩下“胡德”号战列舰女护士曼吉,中东军第三十集团军的女医生奥斯汀·泰勒和南斯拉夫的女游击队员琼斯。一只玛祖鸟站在白桦树的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看热闹似地盯着地上的男人女人。
剩下这三个人时,依尔斯·卜莉突然合上了花名册的夹子,冷笑了两声,两个不知其故的党卫队队员端起了冲锋枪,并拉动了枪拴。
胆小的奥斯汀·泰勒用英语悄悄地问曼吉:“他们会枪毙我们吗?”
曼吉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想,不会吧。”
南斯拉夫的女游击队员琼斯大声说:“你们开枪吧,共产党人是不怕死的。”
依尔斯·卜莉绷着脸,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