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刚刚还一脸防备的宋寻风一看见宋觅娇,便倦鸟归林似的扑了过去。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在看到姐姐那一刻便红了眼睛,瓮声瓮气地道:“阿姐你没事吧,沈家的这群混蛋有没有怎么你?!”
宋觅娇急忙捂住宋寻风的嘴,生怕他惹怒软塌上那位杀神,又把人往外带了带才摇摇头,一边检查宋寻风有没有受伤,一边答道:“我没事,我都好。倒是你,沈二夫人几时放你回来的,你这两天吃饭没?有看到我在家里给你留的书信吗?”
“什么都没有,”宋寻风虽然一脸不痛快,但还是指了指刚刚把他带来的那人,声音闷闷的,“是他把我从牢里带出来的。”
宋觅娇闻言忙冲他行礼道谢,“多谢先生!”
应崇哪里敢受,连忙侧身让开,磕磕巴巴地说:“小姐折煞属下了,都是三爷安排的。”
不等宋觅娇冲里头那人道谢,宋寻风便眼泪巴巴地扯着宋觅娇的袖子,“阿姐,你怎么会到镇国公府来?反正现在我没事了,咱们回家吧……我饿,牢里又冷又臭,我害怕,一整晚都不敢睡觉……”
宋觅娇心疼地摸了摸宋寻风的头,动作温柔地帮宋寻风把落在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听到他说想回家,有些失落地抿了抿嘴,柔声道:“等下让水冬送你回去,水冬会留下来照顾你的。阿姐……阿姐已经嫁人了,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什么?!”
宋寻风两眼一摸黑,但很快就想到软塌上那个病秧子,宋觅娇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气势汹汹地冲进屋子,跑到沈自熙面前,表情凶恶地拽着沈自熙的衣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逼我阿姐嫁人的!”
沈自熙被他晃得头晕,眼中划过一丝戾气,冷冰冰的手指搭在宋寻风的手背上,声音虽轻缓,却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冷,“你若再不松手,我就把你的手砍下来泡酒。”
“阿寻!”宋觅娇大惊失色,连忙拽开宋寻风,生怕沈自熙脾气上来真把宋寻风的手给砍了,“抱歉,阿寻年纪还好,着急了才会如此。”
宋寻风见自己金尊玉贵的姐姐竟一个劲儿地冲沈自熙赔礼道歉,心里难受得就跟针扎似的。可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又被宋觅娇硬生生地推到水冬面前,“水冬,你先带少爷下去。”
水冬却有些为难。
下去,能去哪里?
沈自熙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虽神色不虞,但还是抬眸看了眼一身黑衣的侍卫应崇,应崇会意,引着水冬便往厢房去了。
偏偏宋寻风赖着不走,还吵嚷着要带宋觅娇回家,应崇生怕自家三爷听见这聒噪声音发脾气,一手捂了宋寻风的嘴,把人夹在腋下,迅速离开了。
宋觅娇表情尴尬,又担心他记恨宋寻风,好言好语说了好几声抱歉,想到他帮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十分感激地道谢:“三公子,多谢你做的这些,你的恩情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但眼下……我能不能再劳烦你一件事……”宋觅娇见沈自熙蹙眉,生怕他不悦,连忙解释道:“我只想借三公子身边的护卫一用。”
沈自熙表情不耐烦,“你要做什么。”
宋觅娇不大好意思地抠着手指甲,虽知道自己得寸进尺,但还是只能求沈自熙帮忙,“甜水巷那边实在偏僻了些,若只有阿寻和水冬二人,我不放心……我想让您的护卫帮我置办一个院子,不用太大,离国公府近一些就好。三少爷的护卫去做这事,想必也能唬一唬那些地痞流氓……”
沈自熙抬眸扫了宋觅娇一眼。
宋家没出事之前,她也只是个被爹爹捧在手心,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这才半个多月,便要考虑这些了。看来宋清正刚落难那会儿,这姐弟俩的日子的确不好过。
沈自熙耐着性子,多嘴问了句:“你有银子?”
宋觅娇乖乖回答:“虽不多,但置办个小院子也足够了。”
“嗯,等下我会吩咐应崇去办。”
“我累了。”
沈自熙从善如流地抬起手,宋觅娇也乖觉,搀着沈自熙躺下,等他入睡后才小心翼翼地出门,正好碰见把人安置好来回话的应崇,宋觅娇从他那儿打听到路线,告谢后便去找宋寻风去了。
她嫁给沈自熙这件事情复杂,水冬三言两语怕也解释不清楚。宋寻风年纪小,还没懂事,只怕还有得闹。
宋觅娇一走远,沈自熙就传了应崇,“进来。”
“三爷。”
沈自熙靠坐在床头,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虚弱之色,连说话声也底气十足,“命人把丹阳街那边的院子收拾出来,找个由头低价租给宋大小姐。”
应崇抱拳应下,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宋大小姐同您成婚这事儿,可要想办法告诉宋大人一声?”
沈自熙默了默,随即摆摆手,“不必,反正也是逢场作戏,算不得成婚。她如今在镇国公府上,我也方便照看。”
“我既答应了贵人要照顾宋清正的一双儿女,就不能食言。”
“不过……”沈自熙勾了勾唇,笑容晦暗不明,“我倒是没想到,梁氏倒是雷霆手段,竟敢插手我的事了。”
应崇没敢接话,过了许久,才听见沈自熙不紧不慢地道:“宋清正的事有些棘手,动手那位一心要他的命,我还得再想想办法,让淮齐上点心,千万要护住他的性命。”
“是,属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