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秋兴奋地叫道:“唐儿,滑子,滑子!”
电棒的光圈里,一条足足有两尺来长,花白的大白鱼,正侧翻在水边上,缓缓地晃着尾巴。
滑子鱼在东北这边,学名瓦氏雅罗鱼,但是就叫滑子,一般也就一斤多不到两斤的样子,两尺来长,这特么不是一般的大啊。
而且,这种鱼,特别是大兴安岭这种盛夏时水温都不超过十度的河里的鱼,肉又嫩又紧致,特别好吃。
这个好吃,指的是油水足的情况,没油水,啥鱼都腥的嚎的没个吃。
大兴安岭的水里无大鱼,因为要捕大鱼,得去深水……嗯,所以,你以为这条大河里,为啥总死人?
你就是再专业的渔猎,也扛不住水里的低温和无处不在,说沉就沉下去的锅底坑。
杜立秋兴奋地大叫着,顾不上现在的水还冷,直接扑到水里,一抱就向那条大鱼抱去。
那条鱼本来一副老老实实等你抓的样子,可是一扑上去的时候,尾巴一甩,嗖地一下游出好几米去,然后半死不活地飘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了。
“啊哟我草!”
杜立秋不信邪地叫骂了一声,抄起一块石头砸了一下,接着扑了上去,揪住了鱼尾巴,可是鱼再一甩,又往前游了一段。
唐河举着电棒急得直跳脚,连一条缺氧半死的鱼都抓不到,要你何用啊。
唐河急得脱了毛裤线裤,光着腚就要亲自下手去抓鱼,倒不是缺这口肉吃,男人嘛,最喜欢的就是渔猎的收获成就感,这是刻在基因里的使命感。
唐河正在脱裤衩子的时候觉得不对劲儿了,那水已经到了杜立秋的腰,而那条滑子鱼,一甩一晃的,每每恰到好处地,甩开了杜立秋的抓捕。
唐河的汗毛唰地一下就竖了起来。
脑子里闪过秦爷某次喝多了,说起大兴安岭深处的诡秘事件来。
唐河此前遇到的,会学人招手,学人咳嗽引人出门的黑瞎子,只是最不起眼的一种。
至于老树橛子成精这种事儿,听着玄乎,一般人就当个乐子听,从不当回事儿。
但是有些事儿,还真是挺古怪的。
比如引魂鱼!
初春万物竞发的时候,也是引魂东流之时,这个时候,在水边儿上,就会出现一种引魂鱼。
这种鱼一般都长得又肥又大,然后半翻着身子假做要死状,人看到这么大的鱼,肯定要捞回家呀。
可是这种鱼,一碰一出溜,就让你摸着它的尾巴,慢慢地把人引到深水里淹死。
这个时候,杜立秋咕噜一声,连人带鱼一起打着旋儿地沉到了水底下,这是遇到了锅底坑啊。
唐河吓得尖叫了一声,直接扑到了水里,想想不对劲儿,赶紧又爬了起来,拿过绳子套到小公驴儿的脖子上,拽着绳子的另一头又跳进了水里。
大河解封,那水拔凉拔凉的,在搅动水的时候,简直就像遇到了超冷水似的,身边好像还有新生成的冰茬子一样,滋儿滋儿地往肉里头扎。
唐河的身子一僵,杂草的,抽筋儿了。
“立秋,抓,抓,抓绳子!”
唐河抽直了身子,把绳子向水里抛去。
忽啦,杜立秋从水里冒了头,一把抓住了绳子。
唐河这会胳膊都抽筋了,用牙咬着绳子,死命地在齐腿深的水里扑腾着,冰冷的河水灌进口鼻里,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