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两人还好好地闲聊着,下一刻,他二话不说,大氅一摊,将她整个人裹起来,连夜往宫里赶。
宫门已经落锁,皇帝改走人少的西城门,可仍是守备森严。
容渊不得掀开帘子露了个脸,值夜的兵将一眼认出天子,两袖子一甩就要下跪,天子抬手制止,只道两个字,开门。
一路还算顺畅,到了寝殿,尧窈解开大氅,为着男人的反复无常,也有点气闷。
容渊却捉住她:“先别睡,让孙太医给你诊个脉。”
顺道,也诊诊他的。
早在入到内城,就有宫人提前去请,是以孙太医来得也快。
然而这个时辰被皇帝请来,孙太医自己也是懵的,迷迷瞪瞪地用凉水洗了好几遍脸,提着神儿赶到,却被皇帝告知给郦国夫人切个平安脉。
若非急症,到白日,什么时辰不行,非要在这深更半夜,孙太医是困也不能,怒也不敢,隔着床幔,伸指给手腕上铺了丝帕的贵人切脉。
刚开始,孙太医犹在走神,可渐渐地,感觉到那脉象上一点异样,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已经足以让他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可到底是太浅了,换个年轻点的,经验没那么丰富,兴许就忽略过去了。
所以,他要不要也略了,待过半个月一个月的,以请平安脉的由头再来切一切,诊一诊。
见孙太医面上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皇帝沉声道:“到底如何?与朕的脉象比,有何不同,还是有相似的征兆?”
怎么可能相似,必然是不同的,且大大的不同。
可他该不该现在就说呢,毕竟日子尚短,这时候也不稳,要是报出来了,还得他担着,万一有个意外,他也脱不了责任。
孙太医犹豫再三,可皇帝的眼神着实迫人,利刃似的射得他头皮发麻。
他干脆把脑袋埋得更低,压着声道:“还请圣上移驾,容臣到外间禀告。”
之前皇帝曾无意提过,若诊脉时诊出喜脉,不宜声张,也不能惊扰到夫人,只悄悄告诉他便可。
思虑过后,孙太医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自己疑似诊到滑脉,如实告知天子。
天子一瞬间怔住了,随即缓神,以一种不太确定的口吻问:“滑脉是个什么脉,算喜脉?”
头一回听到皇帝以这种口吻问话,孙太医也怔了下,想必是太在意了,可天子也是男人,怎能不在意,于是措辞愈发谨慎。
“有可能就是,但日子尚浅,还需至少过半个月再看。”
容渊再问:“有可能是多大可能,五分,还是七分。”
这中间差的,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