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区的房屋比C区更加简单,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时不时有从外面赶来的人接受几个小时的隔离,若是无恙便可进入避难基地,但是有着发烧或者呕吐晕眩的人,便要一直被隔离在外,虽然冷酷无情,但是也的确是迫于无奈之举。
苏蔓蕤轻声询问守卫的士兵:“重病区是在哪里?”
穿着军绿色持枪的军人有几分疑惑地看着她,但是依然干脆利落答道:“在最尽头。”
苏蔓蕤便慢慢朝里走去,可以听见隐隐约约的呻吟声,她收拾心情,推开门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夹杂着消毒水的腥臭味,苏蔓蕤戴上了口罩,环视四周,空旷的房间内被白色的帘子隔开了,每一个小小的空间内有着简易的病床,这些人大多都是外伤,因为无法判别是否是丧尸所为,也不敢贸然医治,不然在救治过程中忽然变异抓伤了医生,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苏蔓蕤心底叹口气,但是手上却已经忙碌开了,她走进门去,门的不远处便是一个因为被烧伤而不停呻吟的人,苏蔓蕤从前看到这样的场景是不忍看的,但是如今她别无选择,只好走过去,放柔声音道:“我是医生,能让我看看你的伤么?”
对方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苏蔓蕤分辨不清,因此她只是柔声道:“别怕。”她手脚利索的从手提箱里找出一支麻醉剂给他注射了进去,很快强力的麻醉剂发挥了效用,病人的烧伤只在半边,看起来一边黑一边白,十分恐怖。
她从手提箱里取出一种药膏,这种药膏是勒曼医院一个无聊的医生——洛语——研制出来的无聊的东西。
但是对烧伤非常有用,只是有点儿鸡肋,至少对于勒曼医院来说挺无聊的,但是这会儿那个稀奇古怪的医生——就是M7983,洛这么说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塞给了苏蔓蕤。
现在居然也能派上用场。
苏蔓蕤拿了纱布蘸了药膏往他烧伤的身体上涂去,她做得很专注,很仔细,不知不觉中,那个病人已经陷入了久违的沉睡。
苏蔓蕤松了口气,继续下一个病人,那是一个双腿都被压得血肉模糊的男人,因为没有麻醉剂,经常痛醒又痛晕了过去,看起来格外凄惨。
可是即便是截肢之后,没有完善的治疗,痛苦依旧会伴随着他。
苏蔓蕤取出手术刀,薄薄的刀刃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一个庞大精细的手术需要耗费的时间是非常多的,更不必说如今环境极为简陋,而且苏蔓蕤只有一个人,即便是再简单的处理,她依然很快就觉得气喘吁吁,体力不支了。
而外头已经天黑了。
她一天都水米未进,即便是不用吃饭,这强大的体力劳动也让苏蔓蕤的身体有点支持不住,耳畔传来洛细细的声音,连着洛的一个小巧的耳机宛若一个耳钉附在苏蔓蕤的耳垂上,洛的萝莉音清冷依旧:“身体已经超出负荷,请休息。”
苏蔓蕤揉了揉额头,还是依言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她的研究室,强撑着洗去一身腥污,她几乎倒头就睡着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她都是每天一大早去D区的重症区报道,然后晚上一身疲惫地回去,也许这样的情况下,她一天不过能救几个人,但是这样近在眼前的救助,让她至少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有价值的,至少是近在眼前可以触摸的。
“洛,我是不是很笨,明明知道或许继续研究武器也好,研究病毒也好,会帮助更多的人,可是我却还是喜欢这种最笨的办法。”那天晚上,苏蔓蕤虽然极度疲倦,却还是对洛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她抚摸着小白光洁的皮毛,垂着头问道。
洛只是沉默了一下,才用萝莉音清亮地回答:“上一次得到的晶核已经全部提取为溶剂,一共二十支,请不要忘记明天交给薛组长。”
“噢,对哦。”苏蔓蕤点了点头,“我会记得的。”她掩口打了个哈欠,小白蹭蹭她的手,苏蔓蕤很快觉得困倦,没一会儿便陷入了熟睡。
次日薛重楼来找她拿东西的时候,才发现盒子里整整齐齐的几支溶剂,以及苏蔓蕤交代去向的一张纸条。
“她居然在D区。”薛重楼喃喃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薛重楼紧皱眉头,直接上车来到了D区,他的鼻子极为灵敏,几乎一踏入D区的铁门,就闻到了一股夹在在消毒水里的草药味。
“怎么回事?”他询问值班的军人。
“这几天一直有一位科研部的女孩过来治疗重症病人……”那位军人十分恭敬答道,“今天她带了一些草药过来煮给巡逻守卫的士兵。”
薛重楼一边听着一边往里走,果不其然看到空地上,苏蔓蕤穿着一身白衣忙碌着,一碗碗的中药端出来,散发着中药特有的刺鼻味道。
“小苏。”薛重楼喊了一声,苏蔓蕤回过头来,有些诧异:“薛大哥?我把东西放在桌上了,你没有看到么?”
薛重楼缓和了语气:“我看到了……只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