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来乍到,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实在是……哎……!”
门人上下打量了龙筱幽一阵,沉吟道:“晤……!看你斯斯文文的,也确实不像歹人……!这样吧!你先进来,等会儿老爷醒了,我去替你通报一声。你能不能留下,就只能听老爷的了……”龙筱幽忙道:“有劳大哥,如果能留在府上,小弟一定不敢忘了大哥……”“好说,好说……”
这的确是个大户人家,几进院落走了好一会儿。龙筱幽跟在门人身后缓缓走到一间虽不豪华,但倒也干净的房子里。那人道:“你先在这等等,老爷醒了,我来叫你……”“多谢!”环视房间里,龙筱幽斟了杯茶自己喝下。虽然解了口渴,却更惹得肚子里空虚的抗议!可现在,他也只有耐心的等待着了……
还好,龙筱幽并没有等很久,大概有十几分钟,那门人来说府上主人已经醒了,叫他过去。来到府上的大厅,那人先向迎面的慈祥老者行礼,说明了龙筱幽的事。老者点着头,让他先退下,上下打量了龙筱幽一阵后,慈祥的问:“听说你家乡遭了灾,来投亲又没投到,真是可怜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
龙筱幽点点头,礼貌的道:“我叫龙筱幽,家乡是很偏远的一个小地方,我们那的人叫仙河。”老者愣了下,显然是不知道龙筱幽说的地方。其实,他现在都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到这来的了。即便知道,可又能怎么说呢!所以只有随便说一句,让别人问不着,找不到。
老者想了想沉吟道:“仙河?倒是真没听过……。”龙筱幽道:“只是个小地方,老爷乃是富贵中人,自不会知道……”老者微笑着道:“小地方也多是世外桃源之地,最多人杰地灵,只观你相貌,便可知那仙乡非凡了……”
龙筱幽恭敬道:“老爷过奖了,在下山野之人,实在不敢当老爷谬赞……”老者看着龙筱幽缓缓道:“老夫看你文雅秀逸,似是饱学之人啦?”龙筱幽谦逊道:“不敢当老爷饱学之赞!只是幼年曾读过些书罢了。”老者想想问:“龙公子年轻多识,不知可曾想过入仕朝廷,为国尽忠呢?”
龙筱幽呆了下,不禁失言:“朝廷?什么朝廷……”老者奇怪问:“怎么?你不知道朝廷是什么?”龙筱幽醒悟过来,忙道:“哦!不,不是的……。不是不懂,只是……只是在下向居山野,实在都不知道现今乃是何朝……”
老者理解的咯咯笑道:“没想到,天下还真有这等偏远之地,竟连世为何世都不知道!当今乃是大宋真宗皇帝临朝,老夫本是前相,如今告老在家,犬子尚在朝中供职翰林。”龙筱幽点点头道:“原来是相门高第,在下此来倒真是冒昧了……”
老者笑笑道:“公子言重了!老夫观你非同常人,应是文思不俗之人,不知可愿……”不用他说完,龙筱幽已经知道了他后面的话,当即恭敬打断道:“老爷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一介布衣,少知礼数,实在无心官场。今日之情,但求片瓦遮顶,三餐果腹,其他的已不敢奢求……”
老者不免有些失望的道:“既然如此,实在是可惜了……!不过,人各有志,也不可强人所难。可是,公子乃是文才之人,实在不宜做仆从俗务。如果公子不嫌弃,便请留在府上,平日随老夫应酬些文会之类,闲时大可择好而为,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对龙筱幽来说,实在是以外之喜,当即恭敬道:“多谢老爷厚爱,在下当效微劳……”老者满意的笑道:“好!老夫姓梁,名忠,犬子梁才,如今在朝为官,甚少回家。家中仅仅有些仆从,杂役,公子平日不必拘束,可任意行止。少后公子不妨先用些饭食,老夫让人去给你收拾间干净房间,之后公子可先去休息一下……”龙筱幽向梁老爷道谢后,吃了些早饭,精神不禁有些困顿。一到住处,见房间整洁、清爽更增慵懒感觉,倒头便进入了梦乡……
一觉直睡到午后,龙筱幽穿好了衣服起床,出门两个丫鬟急忙迎了上来恭敬道:“龙公子,奴婢月秀,这是小环,老爷吩咐我二人从今日起侍侯公子日常起居……”龙筱幽听了忙道:“这怎么行!我也只不过是府上的侍从,岂可以主自居,还要什么侍侯……”
月秀笑道:“公子,老爷吩咐说你虽是应征如府,但他却是以你为友相待。而我等下人,则当以宾主之礼尽心侍奉,不可稍有不敬!如果公子不肯要我们服侍,只怕老爷还以为我们对公子有所不敬,受到斥责,还请公子别再推脱!”龙筱幽听她说话礼貌周到,也不禁赞叹大户人家的礼数。也知道和她们多说也没什么用,只好点点头问:“老爷现在在哪,可以领我去见吗?”丫鬟点头说在书房,便当先领他而去……
来到书房,梁老爷见了他微笑问:“龙公子休息可好,在本府可还习惯?”龙筱幽感谢道:“很好,多谢老爷厚待!只是,在下只是府上侍从,老爷派下侍者,实在……”梁老爷摆摆手笑道:“老夫公子一见如故,心里以公子为友相待,公子若再推脱,便是嫌弃老夫低浅了……”
龙筱幽听了他这么说,也只好再三道谢!梁老爷见他应承,高兴的笑着点头道:“来,龙公子请来看看老夫刚才写下的这幅字如何……!”龙筱幽缓步走到桌子前,见纸上四个宋体大字“中正人和”,缓缓道:“老爷性情谦和,字体温文,但笔力劲道,不失刚正,确是好字……”
梁老爷满意的点点头道:“公子果是知己!还请公子谈谈对此四字有何见解……”龙筱幽沉吟片刻,缓缓道:“中正人和!中正乃人之应有品性,而人和则人品性中正之人会得到的结果。可是,世间欲海无边,人们多是流俗贪婪,真正能作到此四字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梁老爷叹息道:“哎!是啊!俗世中人受名利之侵,食色之诱,实在难以做到中正二字。因此,所谓人和,大多是污媒苟合,群党之聚,又有多少是真正的义气相合!无论是上至朝纲,下到人伦,无能脱此拘囿,这不得不让人叹息啊……”
龙筱幽淡淡笑道:“人性堕落乃是随着周遭环境而生,并非是闭门无聊的变异!正如老爷所说,名利之侵,食色之诱,这些自人之初始便无时不引导着人们一步步走向人性的失落。莫说常人,便是古之圣贤又有几人可脱!如韩信之胯下求生,岂非也是因其心怀矢志?孔明卧于垄中,岂非正是待玄德之辈下士?所以,人之为人,无能脱去凡俗欲海者,此乃千古不易之理……”
梁老爷呆了一阵,沉吟道:“依公子之见,古往今来,史上便无一人可当无欲圣贤吗……”龙筱幽点头道:“的确没有……!老爷,其实人生于世自应有所作为,有所得失。欲乃人之天赋所生,无可断绝,也无谓强自去追求什么超凡入圣!可是,也并非因此就可沦落无度。古今污浊多贪者比比皆是,臭名千古的人向有不少,可真正得了应时之报的又有几个!所以,世人本性有两极,关键是让哪一极显露更多。这就有待世间常情所向,去导引众心之思了。而这也决非可由广众自择自行,而应由主上之辈以仁德教化,并身体力行,去感化和引导民众。否则,上梁不正,岂能强求下梁不歪!因此,也必是大厦将倾了……”
梁老爷感叹道:“公子年纪轻轻,可真知卓见,言论高绝,不肯入朝为官,实在是天下大憾啊!”龙筱幽淡然笑道:“老爷,在下所言也无非一家之见,仅是纸上谈兵而已,无谓实行现实。当年马谡之智何弱于人,可因其刚愎自用,过分赖于到来才终于惨败。可见世上非一人一言可正,当是众志成城才有望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