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活着之外,顾南衣做过最久的一件事,就是喜欢沈澈。
谈不上什么坚持,也讲不出什么原因,喜欢就是喜欢。如果真要说为什么的话,那么,大概也只是放不下吧。
毕竟不论单恋再怎么让人难过,和放弃喜欢的人相比,都还是轻松得多。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昊晃了晃杯子里的饮料,若有所思。
“说得也是。”他略作沉吟,“不过,你这么喜欢他啊?”
顾南衣耸耸肩:“对啊。”
“很难过?”
林昊没有明白问出那句「难过」指的是什么,但放在这里,谁也不会听不懂。
“废话。”
林昊轻笑:“既然这么难过,那干嘛要在演唱会上说那些话?说得和真的似的。”大概是忽然发现自己讲得过了,他又补了一句,“反正,换了我,我是说不出来。”
但是,顾南衣没有介意,只是垂着眼睛,慢步走着。
“在那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要我对他那样清清楚楚说放弃,这样的事情,多难多残忍啊。而且,这种话,其实适合私下说。”顾南衣像是陷入了回忆,“可是,私下的话,更说不出口吧,到底这对于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都到了这个份上,要特意为了这个约他出来,也没有道理。说起来,这不过是我自己的一种宣泄方式罢了。”
顾南衣从前看到过一句话,大概是说「所有的仪式都是有意义的。因为仪式的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承诺」。当时她没放在心上,却是那个时候,发现,真是这样。
不管当时受到的打击有多大,只要时间久了,总可以淡的。便如伤疤,好好调养的话,深可见骨也能愈合。哪怕再怎么痛,但愈合之后,不多去想,不去注意,到了最后,或许也会忘记这回事。
没有人会比顾南衣更清楚自己对于沈澈的执着,她很害怕,没有什么东西来做个依证,过段时间,她就会像以前的许次一样,错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与其说顾南衣的那段话是说给沈澈听的,还不如说她是说给自己。
林昊望着发呆中的顾南衣,刚想说些什么,却是这个时候,她踩着石子,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还好林昊一直注意着她,见状连忙拉住她的手臂,这才没让她磕着碰着。
微风吹过的街道上,灰发少年始终将她望着,眼神里有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闪闪现现,最终消失在一个眨眼之后。也是在那之后,顾南衣才回过神来,对上他的视线。
很可惜,她没有早一些抬眸。
只要早那么一些,她就会看见,就会认出,林昊刚才生出的那些情绪,和从前远远看着沈澈的她有多像了。
“后悔吗?”
也许是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顾南衣微顿,犹豫了一会儿,朗声笑了。
“才不呢!你看,我从前拍戏,导演总说我没感情,连带着剧组也有人在背后议论,说我干嘛不好好唱歌,来掺和演戏的事儿,又演不好,就是靠人气靠热度而已。”她像是毫不介意,微微扬了下巴,带着点儿小骄傲,“但你看,我最近拍得多好,那感情啊,止都止不住。你说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