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场时分数排,每排五十人,待县官叫到名字时,考生便带着考篮入场。
余舟三人里最先入场的是余温良,他排队就排在余舟和贺云旗的前面,被叫到名字的时候,习惯性的回头看了余舟一眼,余舟也小幅度地对他点了下头,余温良就提着考篮进了考场。
余温良进去之后,紧接着便轮到了贺云旗。
余舟是最后一个入场的,他进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剩多少人。
但气氛依旧是紧张而又凝滞,除了县官的点名声之外,再无其他人说话,就连必要的动作,大家都尽量不发出声响。
在这种氛围下,余舟也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声。
跨过高高的龙门后,内院的景致便一览无遗。
院中密密立着几排糊纸灯牌,把偌大的一个内院照得有如白昼,以方便搜子搜查考生全身。
余舟走到等候的搜子身边,把考篮给到对方一一检查过后,又依言把外衣的衣带解开,由着搜子上下搜查。
待检查完毕后,他便站到等候的考生里面,等所有人都进场,才一起朝考官行了礼。
此时作保的秀才们也已经从另一边入场,有官员立于中厅大堂门口唱保,即叫到名字的考生入大堂接卷,为其作保的秀才确认人没错后,就认下此生为自己所保。
余舟即便是穿越前高考,也没经历过这么复杂的考前检查。
等他按考卷找到座位号坐下时,东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余舟按照十几年考试的习惯,先把姓名等一应信息填好后,才开始查看题目。
第一天考试为正场,只考四书文两篇,诗一首,题目皆比较简单,据说录取也比较宽松,一般文字通顺者就可取。
不过即便如此,余舟也仍是严阵以待,相当的认真。
答题的时间有一整天,余舟看过题目后,并没有立即在考卷上作答,而是拿出起草用的素纸,先把答案写在草稿纸上,等全都答完检查过再誊到题卷上去。
认真答题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余舟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日影西斜,他匆匆忙忙吃了点东西,休息了片刻,又把草稿上写的东西检查了两遍,才仔细誊写到考卷上去。
誊完之后时间尚早,余舟就放空了思维发呆,也没去管已经答好的考卷。因为科举考试写好后即便想改,也不能划掉重写,考卷也就这一张。倒入不如不检查,以免发现不完美的地方反而影响后面考试的心境。
天色渐暗的时候,考生便开始交卷,因考场不发烛火,所以即便有人尚未答完,也不能再继续。
余舟进场时排在比较后面,放排时便在最先一批。
他出去后,首先找到赶着马车在外头等着的小竹。
小竹看到他,也连忙打起马车的帘子道:“余公子快到马车里休息吧,里面有热茶跟点心,令夫郎给你准备的大氅也在里头。”
余舟摆了摆手道:“我自己来就好,你在外面看着门口,等下别让你家公子和温良找不到地方。”
“好。”小竹点头应下,转身站在马车前,继续踮着脚往里张望。
余舟才坐下,就找到自己的大氅裹上。
在考棚里坐了一整天都不能站起来走动一下,又只穿着几件单衣,即便是他,这会儿也是手脚冰凉的。
裹着大氅又倒了一杯热茶喝下去,余舟才感觉身上终于暖和了起来。
他这时才闻到,马车里似乎有股淡淡的清冽的香味。不明显,却让他觉得紧绷了一整天的精神都放松了不少。
余舟正待仔细辨别这股香味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就听到小竹在马车外喊道:“少爷我们在这里。”
他们参考的三人里面,只有贺云旗身体素质最差,余舟听到他从考场出来了,便连忙打起帘子想看看他状态如何。
还好,只是看起来有些疲累罢了。
余舟等他走到离马车几步远的地方,就捞起贺云旗早上披过的那个大氅丢下去给小竹。
小竹接到后,连忙上去给贺云旗披上。
余舟也倒好热茶,等贺云旗一上来就能暖手。
贺云旗看着他们两人的反应,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失笑道:“我就是有点累而已,你们不需要这么紧张的。”
“这哪是紧张啊,”余舟笑着道,“是不想傻冻着,我刚才一出来,也连忙把大氅披上了。”
说完他又指了下小几上的茶杯,“热茶我都喝过一盏了。”
贺云旗这才没说什么,舒展了一下身姿,也爬上马车,在余舟对面坐下。
因为已经在考场上坐了一整天的缘故,他看余舟几乎是用半躺的姿势瘫在座位上,也难得跟着放松了坐姿,把上半身都靠在马车壁上,长腿也伸出去随意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