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走到门口,就看到陶姜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巷子里不断来回踱步。
余舟想到了什么,又觉得难以置信,缓缓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紧张!”陶姜哭丧着脸说。
“你紧张为什么要在巷子里踱步,”余舟问,“进去院子里说话不行么?”
陶姜挠了挠头,“这不是怕影响到温良吗?”
“那你把我叫出来,就不怕影响到我吗?”余舟脱口问道。
陶姜反问:“你会被影响吗?”
余舟思索了一会儿,这次乡试对他来说,确实是能考中举人最好,不能考中的话,也没什么影响,毕竟他的人生目标又不是为官一方,于是缓缓摇头,“不会。”
“这不就得了。”
余舟觉得再这么扯下去,估计要没完没了到半夜了,便道:“说吧,你到底紧张些什么,一向自诩文采卓绝的那个陶公子哪去了?”
陶姜垂眸,认真道:“一共要考九天,我紧张的事情太多,既害怕自己失误发挥不出正常水平,又害怕座位在不好的地方,甚至是挨着粪桶附近,亦或是天气突然转凉,在贡院里着凉了……”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虽然都是正常考生都会担心的问题,但余舟还是忍不住蹙眉打断道:“说重点!”
陶姜果然闭嘴,转过头不看余舟,有些忸怩地说:“我跟阿苏的婚事就定在九月,我想要中举,好让他……”
他话未说完,眼角余光看到余舟努力憋笑的样子,便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余舟顿了一下,才道:“我问你,若是你这回没有中举人,难道岐公子要悔婚?”
“当然不是!”陶姜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有什么可担忧的?”
陶姜要不哭道:“可我就是担心啊!”
余舟看他这样,又想起屋里被晨晨缓解了紧张情绪的余温良,开始严肃地思考,要不要再把自家的小天使奉献出来一回。
只是他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就被巷子深处传来的马车声打断。
陶姜显然也听到了,两人一起转头看了过去。
先是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辚辚声越来越近,接着便是马车前面悬挂的灯笼,照射出一点昏黄的光亮。
灯光显现之后,很快赶着马车的人也出现在两人的视线。
看到熟悉的人,陶姜惊喜中夹杂着讶异道:“你怎么来了?”
他话问出口后,马车的帘子随即便被挑起,岐苏弯腰伸出半个身子来,唇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道:“我来看看你。”
他估计是刚从医馆给病人诊治完就过来的,即便尚隔这么远,余舟也闻到了随着他挑起车帘时,传来的那股中药味。
陶姜却是目光灼灼地迎了上去,笑着说:“这么晚了,怎么不早点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