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我承认我此刻的行为已经出乎自己的想象了,但明白假如不疯狂,我只能看着他在我面前痛苦地死去。“驾~驾~”
不曾想,李俶受伤并不是大夫说的那样简单,看着他的嘴唇由红变紫这再清楚不过了…中毒了。
“踏雪,好踏雪!带我去安庆绪的军营好吗?你的主人病了,再晚一步的话以后你都不能见到他了。”拍了拍马背,它似乎已经听懂了我的话,嘶喊一声带着我驰骋而去。
面颊上的泪痕还没来得及擦干,双眸氤氲更加让我的视线变得模糊,此刻也只能靠着踏雪的敏锐了。
只有一天的时间够我往返两营之间,深入敌营,拿到解药……若不是“安庆绪”这三个字,我想我是没有任何信心和勇气了……可是细想我又凭什么能让他交出解药呢?我已经不是原来那张脸孔了,就连李俶和李倓到现在对我的身份也是将信将疑,更何况他呢……曾经萍水相逢的缘分也只是短暂的数月。似乎…我对自己抱有太大的期望了……
一个时辰前……
“醒醒好吗?”你知道吗,你睡了有多久吗?一天一夜了,睡得还不够吗?为什么我叫你你听不到呢?凭什么你能叫我的名字却听不进我唤你的声音呢?
求求你,醒醒好吗?醒来后我不跟你开玩笑了,我不在躲着你了,我清楚地告诉你我是谁好不好?不要在摆出这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好吗?你难受我会好受?
“喂!你醒醒啊,装什么死啊!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站在你面前原谅你吗?你以为你躺在这里什么事都可以全身而退吗?你欠我的要什么时候才能还清!你给我醒醒啊!醒醒啊!!!”冲动战胜了我的理智,我居然毫不客气的向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动了手,可是无论我怎么捶打他,无论我怎么责备他为什么都不能给我一点反应呢?
“我回来是为了什么?为了看着你躺在这里?呵呵……那你死好了…我为何还要回来了呢?死好了,你尽管死好了……死了你就再也不会看到我了!再也看不到张瞳晰了!”
“姑娘,不要这样!姑娘,你这样只会加重王爷病情的!”大夫说着,同时两名卫兵也将我从他身边拉扯开。
“不是说只是受了伤吗?为什么为什么睡了一天
一夜还不醒呢?”
“王爷他……中毒了……”
中毒了?!好好地怎么就中毒了?
“踏雪,还可以再快一点吗?我怕李俶等不及了……”怎么办?!我这蹩脚的骑术,要不是靠着踏雪我想我该是死在马蹄这下了吧…犹记得当年与李俶同乘一匹马的时光,看遍了长安城的花,踏遍长安城的绿野,犹记得我们耳鬓厮磨的甜言蜜语……这一刻却仅是不同往日了。
从唐营到敌营,据他们说就要半天的时间,半天到达也不能保证就有机会接近他。一切都是未知数,可我也只能试试了。
时下,我已经换上了一身突厥女子的衣服,一头亚麻色的散发随风飘扬。暗自打定了主意,就算被俘,我若是假装成也许下场还不算惨。
“不!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死!不可以!我还没能让他完全的补偿我呢!不可以死!”勒紧了缰绳,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踏雪!我不可以死的!”
烈日当空,汗水已经湿透了后背,可是离目的地还差的很远吧,视线越发的模糊,是汗水还是泪水呢?咸涩的味道让我难以忍受,只觉得下身已经受不了这一路上的颠簸了。我不是擅长骑马的人,这样反而让我更受不了了。
一抹汗水,眼前豁然开朗,暗灰色的营帐隐隐约约出现在视线内,“踏雪!”终于到了?是不是……
不!
是什么,在这一刹,刺穿了我的身体?冰凉的刺痛,噬心的撕裂。
低首,不自觉护上胸口,“血……”掌心的那一抹猩红色,为何会如此的……
“喂!喂!你怎么样啊!喂!”
……踏雪,我是不是死了?为什么我都不能听到你的嘶鸣声呢?
我是不是真的死了?
“呵呵,还以为我那一箭要了你的命呢?”睁眼,我能确定一件事就是,我还没死!我能感觉得到我面前扑面而来的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