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青淡淡笑道:“做生意的,应该是和长荣坊有些合作才得到的。你应该知道长荣坊是太子妃自己的生意。”
陈世忠点了点头,倒也不再追问,他自问自己乃是太守,没得为一个妾室的干娘费心。
“你不要随意跑了,要知道你的孩子是要过继给正房的,如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如何对母亲交代。”
染青眼眸一闪,应了声,“是,只是干娘从京都回来,没有不孝顺的道理。”
她话音刚落,陈世忠又像发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似的,拉着她的手,盯着她手上的镯子,道:“这镯子你哪里来的?”
“这镯子怎么了?”
“怎么了?这镯子五年前出自扬州打造,是送到宫里的贡品,按理说只有太后有资格戴,怎么会在你手上?”
陈世忠只觉得棘手,原本以为这贵妾安分,没想到才出去一天就惹祸了。
“快,脱下来。我就当丢了被我找回来的,我送回去。”
染青不愿,却拗不过他,只好脱下来。
陈世忠拿着那镯子,眼眸一厉,“是不是你那干娘给你的,你往后不许去见她,她这人来历不明,又不知道什么手段得了这些好东西,你好生离她远点。”
染青却是答道:“干娘待我如亲生,如今姐姐亡故,我只有好生孝敬的份,夫君若是担心,便早些和我写下放妾书。”
陈世忠闻言一惊,他看向自己纳进来的贵妾,没明白她从来都是温柔小意,怎么突然就生了逆鳞。
“此话当真?”
“当真!我的孩子我一人也能养活,夫君可以多纳妾室,开枝散叶。”
陈世忠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他是堂堂太守明年就能入京为官,前途无量!
可染青却好似格外不同,看不上他的职位,心中不若其他女子攀龙附凤,唯利是图,她似乎是心中有丘壑,坚定不移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如此,倒是连他的正室夫人都有些比不上了。
他盯着面前这决绝的女子,不知为何语气一缓。
“好,听你的。只是她给你什么东西,你回头都要让我瞧瞧。”
染青这才缓了脸色,抓了陈世忠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今天没有陪你儿子,可不是好爹。”
陈世忠当即就喜笑颜开,他如今年近三十却还没有一个儿子,家里的妾室莫名的死的死,傻的傻,流产的一个接一个,他找了大师来看,大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好大肆让人来查,只觉得心难安。
“只要你这个好好的,我便能安生了。”
染青瞥了瞥外头灿烂的阳光,道:“若我这个能好生生下来,夫君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好,便如了你的愿。”
日子过得很快,京城的消息没有传来,却意外地让我见到了一身红袍的男子。
他跪在地上,任凭雨水冲刷自己,向那墓碑一点一点前进。
最后一头磕在了地上。
“太子妃,白若离远赴千里,却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他悲伤极了,再说不出半个字来,只觉得长达几个月的长途跋涉,已身心俱疲,晕眩袭来,他便直直倒在了墓碑前。
我来到了他面前,让月带人把他带进去,给他细细把了脉,发现他此刻已病入膏肓,神色一定后,便给他施展针灸。
“你叫什么名字?”他兀自说着胡话。
“你叫欢欢?我叫小白,多谢你的馒头,来日怎么来见你?”
我怔了怔,一段极为模糊的一段记忆从脑海中跃了出来。
我记得在甄家院门外看到一个小哥哥满身狼狈,跪在一个土地公的厚土小庙前祈祷,我当时没听清楚他在拜求什么,只是看他面色焦黄,便回去甄家小院,拿了一些馒头和一点点碎银出来。
别的,我已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