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乐正礼死活不同意,直说如果向晚去了,他肯定不会说话。两人几番讨论之后,在折兰勾玉的协调下,向晚终是没去成,“师父会同意的吧。”
折兰勾玉笑,却是不回答,手中折扇一指,示意向晚往前看。
延延绵绵的一大片杏林,杏蕾与叶芽交相成趣,春意点点。向晚几步走近,心底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亲切而又满足。她是天上的杏花仙子落入凡尘,唯一的烙印是左臂上的杏花印,唯一的牵联便是杏花了。
以前在杏花村,只有在杏林坡的时候向晚才是开心的。杏花盛放时节,一有空她便会来到杏林坡,穿梭在杏林中,难得的展颜,开心的时候甚至还会哼歌。
阳光很暖,有微风拂过。向晚笑着穿梭在杏林,青丝飞扬,经过之处竟是杏花刹那怒放!
折兰勾玉的视线追随着向晚,看到这一幕心里却是狠狠一震。这不是一株两株的巧合,跟着向晚的脚步走近,一片杏林竟是瞬间盛放近半。
这是什么样的奇迹?这是什么的因缘?若非亲眼所见,怕是谁都不会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事!
“师父……”向晚停步,转身。
她就站在杏花下,人比花娇,更比花艳。
折兰勾玉微笑,悠哉哉踱步至向晚身前,拿过她手上的发带,声音温润道:“今天就让为师替小晚梳一次头发吧。”
向晚抬眼,眼神中有疑惑。
折兰勾玉摸了摸向晚的头,走至向晚身后,伸手。这一幕青丝的触感,果然如他预料中的顺滑,青丝如墨,垂直如坠,让人拘之不忍释手。
没有梳子,折兰勾玉将向晚的头发理到身后,只在末梢松松的系上发带,就和他的一样。
“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向晚伸手,折一朵杏花,高举至眼前,对着太阳,轻轻吟诵。
她不知道这首诗哪来的,她只知道她任杏花仙子时,曾经很喜欢这首诗。
折兰勾玉没有说话,迷惑于此刻的向晚,心里却泛起了层层波澜。
这一天,对于折兰勾玉与向晚来说都是一个转折点。
时间过得飞快,杏开杏落,转眼便过了夏天。
最后一批青杏采摘完后,向晚就很少去启明山杏林了。不是不想去,毕竟路有些远,常去也不方便。
乐正礼今年果然来得比往年早,中秋刚过不久,他便快马加鞭的赶到了。
“小晚,小晚,我终于可以教你箜篌了。”久别重逢,乐正礼的开场白是这样说的。
向晚想起去年自己一时心软答应他,现在也不好反悔,只得点头。
彼时折兰勾玉恰好有事出了府,向晚便在第一时间被乐正礼拉去小书房开始了箜篌第一课。
折兰勾玉回府,听到晚晴阁方向传来的乐音,便明白乐正礼终于如愿开始教向晚箜篌了。
琴架一早就已做好,那面近一米高的箜篌此刻就置于架上,文身凤首、缨以金彩、络以翠藻,尽显高雅华贵。向晚曲膝坐于箜篌旁,两手左右弹奏。
只是最简单的试音,以及一个熟悉的过程。毕竟学了近两年的古筝,不是音律不通之人,弹奏乐总有相通之处,所以向晚学得很快。
箜篌音色纯正优雅,加上独特的造型与稀少的品质,向晚弹奏的样子看起来很炫目。
乐正礼教得很是用心。他年少时偶然得到这样一个乐器,兴趣之余便学了一些。当初因为箜篌的罕见,请个先生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如今乐正礼更是将那本珍贵万分的《箜篌乐典》送给了向晚,以便他不在的时候向晚能勤加练习。
两人俱没发现房门口站了个人。半晌之后,折兰勾玉只得作势轻咳。
“表哥,你回来了!”乐正礼起身,几步冲到折兰勾玉跟前,嘿嘿一笑,转过身对着向晚一比划,道,“小晚又长高了,现在真的可以学箜篌了。”
向晚起身,对着折兰勾玉施施然一礼。
向晚长高了不少。乐正礼比之去年,不仅更显成熟,大半年不见,看上去竟让人觉得英挺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