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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里,
只燃着一盏人皮灯。
这灯,赵太后一点儿都不陌生。
她盘腿坐着,闭着眼睛,一直念经。
貌似清净,实则额上已全是细汗,经也念错了多处。
她本在佛寺里好好的,不知被谁迷晕了掳到此处。
她在暗处也不晓得时间,大约有几日了,许久会有人送些简单的饭食过来。
她微微睁眼,看着善觉人皮所做的灯,心里想着,这只怕还是那阉人的手笔,不能明着杀她,暗里也要取了她的命。
她冷笑起,阉人就是心虚,非得置她于死地才能安心。
好在她留了后手……
“咔哒。”
有开密室机关的声音。
赵太后警觉起来,力保面上镇定,又开始阖眼念经。
果然有脚步声,一步一步下了台阶。
沈晏清徐徐下了阶梯,面容清瘦,眼也熬得有些红血丝。
他手里拿着一个皮筒,走至人皮灯前,定定欣赏了片刻,而后开口,嗓音清冷如玉石,
“手艺不错。听说,这是善觉的人皮?”
这声音……?
赵太后愕然睁眼,她鲜少离开后宫,朝臣也都不大熟悉,因而仔细辨认了一番,犹疑开口问道,
“竟是,首辅大人吗?”
沈晏清细长的手指轻点着那盏人皮灯,眼睛还在看灯,却闲散淡然的同赵太后搭话儿,仿佛他们身处的并不是密室。
“太后娘娘,还记得我?”
赵太后吃不准他什么意思,小心翼翼客气道,“前年宫宴之时,哀家曾见过首辅。首辅龙章凤姿,音姿容止,莫不瞩目。”
沈晏清不再摆弄灯,而是拉来一把靠椅,坐在赵太后对面,双眼直视着她。
赵太后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这个年少成名的首辅,看着温润如玉,实则一双眼眸里阴寒透骨,绝非善意在此。
是啊,若有善意,又岂会将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
只是不知他所求为何?可有商量余地?
赵太后强装镇定,仍然和善问道,“不知首辅大人将哀家请到此处,是何意?”
沈晏清眼波幽深下去,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戾,“我想知道沈皇后当年的死因?”
赵太后心里顷刻浪潮汹涌,是,首辅沈晏清是沈宛容的亲侄,应该是受了沈阁老的意,来查他姑母当年的死因。
她内心挣扎良久,反复权衡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皇后娘娘当年确实是被善觉所害。当年善觉进宫讲佛法,皇后觉得他妖言惑众,是妖僧,因而痛斥之后下令驱逐,不许在我朝境内传教。”
“善觉不服。觉得皇后不解大圣法恩佛典,还污他为妖僧。所以,就悄悄下了西域的冰蝉在皇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