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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暑热难耐,但五尊山上绿荫覆盖倒也凉爽。
看守山门,大殿值守,可是个磨性子的苦差事,主要就是帮上山来的香客做解签、拜神功能向导、遇到贵人就端茶倒水伺候、遇到要找某某道长开解之类的就得跑腿去给人找。
香客少的时候还得给神像敬香、给长生灯添油、更换贡品、每日还得负责五尊大殿的卫生工作。
李清缘有点后悔自己表露现代人想法太简单明显了,很显然师父不但不赞同反而还觉得自己没耐心没悟性,现在练武的时间要划一半用来守大殿了。
经过南五师兄十来天的带领,李清缘已经能独自夜守大殿了,大殿白日里有些许香客要招待,晚上就轻松很多,只需添油续香,以防半夜有人来访,基本无事可做,唯一苦的是,不能睡觉,实在困了就念念经练练武。
这天晚上用完晚膳,李清缘来到大殿里,南五师兄又不放心的絮絮叨叨叮嘱一番这才离去,望了望这寂静的大殿,肃穆的五尊神像,缭绕的烟雾心里觉得无聊至极。
夏日的山里像开了空调一般凉爽,夜里更是虫鸣催人困,李清缘四下里看了看关好门窗,又将长生灯琢个加满油,又一个一个的拜完五位尊神上了一遍香,便无事可做了。
背手渡步来到殿前,看着天上一轮缺月,星光泛泛,凉风吹来,千头万绪涌上心来,一边忧心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武功才能学有所成,可以回圣都完成报仇任务,一边又忧心21世纪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如果还活着会残废吗?那余生要怎么办?
他不禁抬手看了看自己健全的身体,轻叹口气不去想了,回头又凝视大殿里威严肃穆的神像,心中想起白夏师太、尼文师姐和众师弟们心中涌起一股不舍,完成任务之后就离开吗?那他们是真的存在,还是虚无缥缈的宇宙里一粒尘埃,还是自己车祸重伤后陷入昏迷的幻想?
渐渐觉得疲困难耐,进了大殿又找了些小事儿做,和巡夜经过的师兄打了声招呼,已经是困得哈欠连连,这夜熬的,要是有手机就好了。
想了想从供桌上拿下偏磬放在水钟时更架子下面,然后将小木锤支在上面做了个简易的闹钟,先睡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小木锤就会掉下来敲响扁磬。
做完这些李清缘拍拍手:一时半会不用添油上香,巡夜的师兄们也不会过来,偷偷眯一会儿吧。在神像下将两个蒲团拼在一起舒舒服服的趟了上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李清缘迷迷糊糊觉得空气刺鼻呛人,眼前忽闪忽闪的很亮,很热,忽然脸上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感。
睡梦中他猛的睁开眼睛,捂着脸坐起来一看,大惊失色!
着火了!
起身看偏殿长生灯处已经烧的火光一片,火舌窜上房顶烧了幔帘顺势烧到正殿,两尊石神像因身着衣物和漆彩已经起火了。
李清缘吓的一激灵,忙跑出大殿:“快来人啊!着……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五尊山上下顿时热闹沸腾起来了,道士们从睡梦中惊醒,来不及穿好衣服,七手八脚的赶来,就近开始舀山水救火。
胡屠师叔则大呼小叫的要抢救神像,史掌门和白夏师太也匆匆赶来,看着胡屠师叔指挥救火,幸而夜里无大风,又发觉的早,众人忙活到寅时末,东方露出鱼肚白,火势才彻底扑灭了。众人精疲力尽的七倒八歪在大殿前歇息,大殿已经被烧毁了大半,连着后耳房隔间全烧的一片焦黑狼藉,只剩那上好的承重柱勉强支撑着大殿瓦顶,地上缓缓流着灭火的黑水,五尊石神像四尊早已烧黑,看不出相貌。
史掌门铁青着脸看着眼前狼藉一片破败的大殿,沉声喝问道:“查清楚了没有?为何会走水昨晚何人值夜”
“禀掌门人的话”胡屠师叔道“火是从偏殿烧起来的,应该是夜里起风未关窗,素幡子撩了长生灯的缘故。”
“那昨晚是谁当值竟这般玩忽职守”史掌门怒气冲天的喝问,怒目而视扫了一眼南五,南五被这一眼吓得一哆嗦,不自觉的看向了李清缘……
午时,李清缘已经在炼云台外跪了一上午了,夏日炎炎晒得他脑门上尽是细汗,脸蛋通红,手背上几个燎伤的水泡疼的钻心,他却顾不得这些了,只眼盯着房子里传出来的争执之声,心里发沉。
白夏师太和胡屠师叔以及南五师兄陆陆续续从炼云台出来了,一个个走过李清缘身边深情复杂,李清缘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白夏师太面色难看的走上前来道:“清缘,别跪着了,回房去收拾东西吧。”
“师太,师父是要赶我走吗”李清缘有点不敢相信,他虽守夜失职,可他还是个九岁的孩子呐,在山上这么多年了,师父怎么忍心赶他下山啊?
白夏师太抑制了一下自己的神情:清缘在山上这些年修炼毫无长进,辜负了掌门师兄的悉心教导不说,又有敛财犯错在前,这次守夜疏忽烧了五尊大殿,恐怕朝廷也不能坐视不理,若要追究下来,与其说是赶他下山,倒不如说是在救他。
浑浑噩噩的回到寝房坐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尼文和几位师姐红了眼圈拿着药走进来,看李清缘浑身黑烟狼狈不堪的呆呆坐在炕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万般心疼不舍,一边给他烫伤的手抹药,一边担心他下山可怎么办,说着说着悲从中来摸起眼泪,李清缘也一样不舍,内心动容。
这时门一响,白夏师太来了,手中还拿着个包裹:“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要与清缘嘱咐。”
众人便都出去了,白夏师太走上前来不自觉红了眼圈,李清缘也有些鼻子发酸。
当初就是白夏师太出手杀狼,师父救治自己的,能留在五尊山其实也有白夏师太劝说的功劳,在五尊山上白夏师太也如同母亲一样照顾自己,给自己做衣服,嘱咐师姐们提点自己武艺,少挨柴师兄的打,可以说白夏师太是山上他最舍不得的人了。
她打开包裹里面有一件新的道士服和一封信:“新做了一件衣服本想在你生辰时(初遇被救那天)给你,未料想现在就得给了。”
李清缘心有所动热泪滚落。
“你以前常跟你二师兄下山采买,应该知道米粮铺的金掌柜”师太拭泪后拿起那封信道:“你如今年纪还小没人照顾可不行,将这封信交给他,他看后自会收留你做个小工,给你一口饭吃。”
李清缘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哇”的一声哭着扑进师太怀里:“唔……我不要走,师太,我不要走,我舍不得你,我不想走,我好好念经悟道,好好练武,我不闯祸了……我不走……”
“唉……”白夏师太无奈的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背“别怪你师父,火烧五尊大殿非同小可,若掌门不能秉公处置,恐会人心不服啊”师太即欣慰又心疼,擦擦眼睛说“再说,你下了山后还是可以像那些香客一样,上来看看我啊!”
一番哭哭啼啼的告别,在胡屠师叔的催促下结束了。
胡屠师叔赶马车将他送下山,怕天黑了野兽出没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