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鹄浑身发凉跪在贡院中堂之下,地砖穿来冰冷刺骨的倒春寒,他却浑然不觉满头细汗,蹙起眉头抿唇不语。
“徐文鹄,这试卷虽没写完,但显然是正篇,就放在你的号房桌案稿纸底下,你的底稿还没写完就有了正篇了?”和太师扬了扬手中纸卷,言辞锐利目光如炬的盯着下跪之人。
哼!除非提前知道考题,否则根本不可能刚开卷半天连底稿都不用打,直接写正卷!
这个人是三皇子侍读,听太子说不简单,三皇子在圣都是出了名的荒唐人,苛待下属、朝堂上打盹儿、政事无能得罪同僚、抗旨、好男色、来自民间还认识些三教九流的草寇,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三皇子做不得的!
此人无意依附东宫,说不定和三皇子是一丘之貉,谁知是不是从哪里事先得知了考题
“这……不是学生写的卷子,是有人栽赃陷害!”
“哼!这上面的字迹和你的底稿字迹一般无二,号间外有巡考官时时巡视,你倒是说说,何人能模仿你的笔迹何人会陷害与你!”和太师恼怒的质问,将试卷扔在徐文鹄面前!
徐文鹄心跳的厉害,看着那纸上半篇没写完的答卷,心中懊悔不已,万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竟然还有一份卷子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细看看卷子的的确确是自己的笔迹,只是行迹略显仓促潦草!
“学生冤枉!这不是学生写的!这卷上字迹虽和学生的字迹一样,但明显仓促潦草,学生真是若成竹在胸连底稿都不用写,又何必匆匆忙忙求大人明查,这是栽赃陷害,学生绝不可能事先得知考题!”徐文鹄重重磕了头大声辩驳道:“学生自进门起,搜身小吏便敷衍了事并未对学生仔细搜查,学生便察觉有疑,敢问大人,若真是学生作弊,本来相安无事又未考完,大人是如何得知泄题又如何得知考场有人夹带作弊”
“放肆!真是巧言令色!”和太师气得脸通红,一拍桌子恼怒喝道。
“和大人,消消气,来来来,坐下坐下。”蔡姜在旁递上一杯茶按奈住和太师笑道:“我看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们刚好抓了那个小吏,估计就是他所说之人,若是提前收买有意放行,这人又何必供出那个小吏”
“这……”
“罢了,这查案断凶之事非你我所长,既然涉及泄题作弊,我们还是赶紧通知刑部上达天听要紧啊!”蔡姜说完这话,吩咐巡视官把徐文鹄押下去看管起来。
“等等!大人,学生还有话说!”徐文鹄挣扎道“那半篇答卷字迹匆匆,学生怀疑陷害学生的人就在这贡院之中,方才搜查号间,廉蓉突然提议仔细搜查,若非凶手,怎么会有此提议学生怀疑他就是陷害学生之人!”
“什么?哼!你都自身难保还敢胡乱攀咬旁人”和太师冷笑,心里不禁越发鄙夷徐文鹄“贡院若有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自然要仔细搜查,旁人还说不得了吗?”
“启禀大人,末将刚才也在,的确是听了廉监生的话后复又带人搜查,那廉监生的确有些可疑。”巡视官在旁抱拳道,徐文鹄看看他,心中感激。
“那在廉监生的号间可有搜出什么了?”蔡姜上前问道。
“这个……倒不曾。”巡视官迟疑道。和太师听闻摆摆手道:“那就没什么可疑的,先赶紧递信儿给刑部和宫里吧!看看陛下如何决断!”
“大人!学生冤枉啊……分明是有人陷害学生……”徐文鹄不甘的大叫起来,不由分说被巡视官给拖了下去。
刑部尚书毛庸,为人严苛,刚直不阿,办事及是严谨,千万想不到在玄景帝圣治下竟出了头一宗科场舞弊案,半夜接到贡院报案,二话不说立刻起床进宫听玄景帝下旨,然后到了贡院查案。
众学子不免又被脱衣搜查了一遍,接着又审问了一遍徐文鹄,不得说办案之人思维就是与读书人不一样,留下人看住案发现场后,他把廉蓉和徐文鹄一锁拿到了刑部!
次日一早,萧世宁正在穿官服准备上朝,见慕槵手戴紫檀木珠链,一时高兴,叫慕槵伺候自己穿衣束发,对着铜镜频频做鬼脸,只为逗美人一笑,尼文识趣的笑着出了偏殿给两人独处。
“慕槵,等徐文鹄榜上有名,我下次出宫,你跟我一起吧!”
“这是为何?”
“我想让你认识认识我的朋友。”萧世宁站起来拉住慕槵的手“我想带你出宫玩去,你一直在宫里做奴婢,估计很少出去过吧我带你出宫去见识见识。”
慕槵低头含笑,挣脱出自己的手给萧世宁扶正官帽“好呀!那我就等着殿下带我出宫去了。”
“嘿嘿!”萧世宁傻傻一乐准备出门,却突然一回头,快速在她那桃花粉瓣的脸上软唇微启轻啄一口,慕槵吓得瞬时一声惊呼,捂住脸红成了个柿子,水眸羞涩不敢看人,萧世宁则得逞的哈哈大笑着跑出了寝殿。
早膳桌上,尼文看着坐在萧世宁身边浑身不自在,满脸通红的慕槵,不去想小师弟对人家做了什么,只和容花心领神会,一脸姨母笑。
这时门口传来问安声,罗月满面笑容端着一碟糕点进来一施礼道:“今早娘娘宫里新做的点心,想起殿下您小时候爱吃就叫奴婢趁热送来。”
说完不等萧世宁这个主子答话,她就将点心端到萧世宁的餐桌上,萧世宁见她的神情有异,挥挥手让众人退下低声问:“是母后有什么事儿吗?”
“今日上朝,娘娘让奴婢提醒殿下小心,贡院出事了!”
“什么!”萧世宁闻言手上一松,一个包子掉进了粥碗里“是徐文鹄?”
罗月轻轻点头,盯着他悄声道:“娘娘劝殿下,事态未明朗之前少说话。”
萧世宁担心的不得了,可脸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回答道:“这点心不错,姑姑替我多谢母后好意。”
“那奴婢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