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纵是见多识广的江疑也瞬间懵了,敢问这六界之内哪有人敢这么同他说过话,纵是白敛也不敢啊。
殿内两人氛围紧张,门外司执听屋内争吵之声渐起,赶紧推门进来,见萧橘白叉着腰还要说什么赶紧上前拦住:“橘白仙子万万不可如此啊。”
“怎么不可,许他怀疑我,还不许我辩驳了?”萧橘白气上头了,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辩驳”有些不妥。
“如此…略有不敬。”司执见她动气,江疑神君又脸色严肃,急得直冒汗。
“不敬?”萧橘白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都被人怀疑是魔间了,不敬又如何!”说着她指着座上的江疑对司执又道,“他不敬我,我为何敬他!”说罢,扭头带着小夫诸就走,走到门口其实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把来时拎的食盒提走,丢下一句,“给谁吃都不给他吃…”拂袖而去。
饶是替江疑处理过无数棘手事情的司执现下也不该如何是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江疑也是,其实他只是略有怀疑,那日听闻棠华突然来了个仙子他曾传信问过长琴其来历,长琴只回复他两字“不知”,而后他才尝试推演她的来历,没想到竟推演不出所以才想着借今日机会试探问问,没想到竟惹得她如此大动肝火。
“司执,”江疑有些不解问司执道,“本君问得可有不对?”
司执闻言心中感叹自己神君哪儿都好,就是太过刚正秉直有时候秉直得有点不近人情,哪有直接问人家是不是魔间的…虽然心中无奈,但怕他也跟着动气只得紧忙行礼答道:“神君心系天下,传闻中橘白仙子确实也是从天而降不知来历,所以神君为保六界安危对仙子询问一番并无不妥,只是…”
“只是?”江疑见他吞吞吐吐,皱了皱眉。
“只是…方式欠妥,而且早上橘白仙子用过白芥果也并无不对,所以仙子生气…”司执不敢说得太深,怕哪里说的不对。
“嗯,”江疑闻言没多说什么只是抬了抬手,“退下吧。”
“是,小仙告退。”司执出门时汗已经湿透了衣衫,路过的仙官看到他这样便猜出他是被江疑神君吓的,故而路过正殿门口时都特意噤声快行,生怕引火烧身。
萧橘白提了着食盒带着夫诸气呼呼地出了启灵宫,却发现天色已晚自己左找右找,找了许久也找不到回曜华宫的路,问小夫诸,小夫诸也摇头,不记得了。只能凭着印象走,绕来绕去竟来到了一条河边,萧橘白不免诧异:九天上居然还有河。
行至河边,放下食盒,默默在岸边草地坐下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她竟生出些伤感,感叹就连河水都有来处有归途:唉,其实静静想来也不怪江疑会怀疑自己,一个没来处,没归途,没过往的人突然出现谁又会不怀疑呢?回想起来好像就连长琴师父都推演过自己的来历,也总是欲言又止有所防备……想至此竟从心底泛起无尽孤独,不由得掉下泪来,小夫诸似是感知到她在伤心特往她身边卧了卧,趴在她腿上安慰她。
不知过了多久,河岸不远处一个小仙童提着灯笼过来河边玩耍,远远看到这边有人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结果发现她在掉眼泪:“姐姐,你怎么哭了?”
“啊,没有,”见有人来萧橘白紧忙擦了擦眼泪,回头一看竟是个奶娃娃,左右也没人跟着,于是问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在这儿啊?”
“我来玩儿,”小仙童奶声奶气的答道,说着话放下灯笼,从荷包里拿出两颗糖莲子给了萧橘白一颗,“姐姐给你吃这个,我母亲曾跟我说,哭的时候吃一颗糖莲子就好了,这个可甜了。”
“谢谢,”萧橘白接过糖莲子放进嘴里,“真甜。小童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满儿。”小仙童答道。
“满儿,名字真好听~”萧橘白摸摸满儿的头,又问道,“那满儿为什么这么晚了自己来玩,你父母呢?”
“父君忙,母后…”满儿低头,“母后…不在了。”
萧橘白心中一震,小娃娃看上去不过五六岁,母亲竟不在了,心底不由一阵酸楚,紧忙换上笑容,岔开话题说:“满儿乖,”说着她拿过一边的食盒,“姐姐这里有点心,满儿想不想吃?”
“嗯!”听有点心吃满儿开心地点点头,将灯笼放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果然,孩子就是孩子。看着满儿的笑脸,萧橘白也跟着笑了。
就这样,一大两小,两人一兽坐在河边看着河水流淌吃着点心。
夜深了,夜风渐起,忽然一阵夜风卷着河风吹过将满儿的灯笼吹到了河里,满儿看到十分着急,直直跳进河中去捞,速度之快,萧橘白和夫诸都没反应过来。
“满儿,快上来,危险!”见状,萧橘白也紧忙跟着跳进去,顾不得河水阴冷抱起满儿往岸上走,不让他再往深处去。
满儿被她抱住,焦急地拍打着萧橘白的手,边哭边踢闹着喊着:“放开,放开…灯笼,灯笼,是母亲给扎的,不能丢…”
“母亲…”萧橘白怔了下神,还是抱着满儿往岸边走,上了岸她安慰着满儿说,“满儿乖,不哭,姐姐去给满儿拿灯笼,满儿在这儿等着姐姐好不好?”
满儿哭得哽咽,听她要帮自己拿灯笼后连忙点头。
“小夫诸,你看着满儿。”萧橘白嘱咐道,小夫诸点点头,将满儿堵在身后不再让他靠近河水。
此时,灯笼已经被风吹到了河中央,站在岸边萧橘白伸手施符咒御风御水却发现灯笼纹丝未动,风和水也未动。
“怎么不灵呢?”萧橘白不解,再次尝试施符咒灯笼还是飘在原地丝毫未动。见状,萧橘白回头看了看满脸泪水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满儿,心一横干脆脱了外衫纵身跳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