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b*P清颜从宫变的那一天,其实就一直有出宫的念头。先前进宫,是为了霍家,本来就是不得已,如今被封了太后,更是没办法出去了。想到一辈子困守在这座牢笼里……她更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所以,她想找到出宫的密道,至于找到之后,出不出宫再说。前阵子因为生病耽搁了,病既然痊愈了,就要抓紧时间,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了。首先,她先想到的就是布库房。武帝还在的时候,隔三岔五就去那里,肯定是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今天她摔倒在地无数次,并没发现特别的机关入口。改天自己再单独进去试试。如此想着,她闭上了眼睛,眼前却都是南宫烨的脸,甚至是他出汗时候,充满荷尔蒙的气息。霍清颜自言自语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如此自我安慰着,方才沉沉睡去。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南宫烨从布库房里出来,步履从容,脸上的阴鹜一散而尽。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是清颜白皙又布满汗水的脸。还有一亲芳泽时的快意与满足。他摸索着下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才进了大殿。便是下午议政也格外的好说话。宫人奉茶,一个不小心,茶杯砸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吓得他立刻跪地求饶。若是以往,免不了拖下去一顿好打。偏偏今日陈桔刚要拖人下去,南宫烨温声开口道:“无事,下次注意点。”
说完,哼着小曲走了。留下整个大殿的人面面相觑。陈桔看了眼跪地的奴才:“嘿,你小子今儿个可真是命大嘿。”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北镇抚司沈炼求见。之前在宝相寺他们捉到了前太子一党。赵智饶等人都被沈炼给一窝端。显然,如今审问的有些眉目了。“宝藏?”
南宫烨在奏本上宝藏两字下轻轻点了点,眉间浮现一丝狠戾,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啊想不到,霍相倒是好手笔。”
沈炼低头道:“臣用了酷刑,威逼之下,前太子余孽陆陆续续嘴里都吐了话,前太子的私库,被藏了起来,种种迹象表明,确实或多或少都——”“朕知道了。”
南宫烨点点头,对他的能力很是赞赏,“爱卿做得好。”
沈炼一身干练,身上虽然换了衣服,清洗了一番,血腥味隐隐淡淡。南宫烨轻嗅了一下,若隐若现。血腥的味道,冷酷又真实。都说他残暴,手段狠辣,可偏偏有时候,狠辣才能出奇制胜。沈炼询问:“现在种种线索隐隐指向左相这头,要不要……”南宫烨摇头:“会打草惊蛇,算了,先按兵不动,你再揪着线索查旁的。”
沈炼应下,犹豫了片刻又问道:“这些太子余孽,如何处置?”
先太子虽然倒台了,余孽众多,有攀附的,有冥顽不灵的……北镇抚司的监狱都要放不下了。南宫烨眉目冷硬,“留着这些嘴,除了之乎者也讲些没用的大道理讨伐朕,就是张嘴吃饭,浪费粮食。”
他冷笑道,“随意处置了吧。该杀杀,该埋埋,你权宜行事便是。”
沈炼心中一凛,随意处置,意思就是可以刑讯至死了。“退下吧。”
南宫烨挥手,沈炼躬身退下。整个大殿安安静静,南宫烨复又打开手中的奏折。一目十行往下看,在左相霍刚几个字,停驻了一段时间。随后将奏本丢在了面前的火盆里。奏折很快被大火吞噬。他捏了捏手指,缓慢起身。似乎是要出门。陈桔等人立刻准备裘皮大氅,给他披上。南宫烨脚步一顿,问道:“霍什么来着?”
陈桔刚要嘴快,答霍清颜,心里一突,太后娘娘的闺名,岂是自己这等腌臜之物口中配提的?心念一转,瞬间恍然,应该是指的太后的嫡亲妹子。左相死乞白赖千方百计送进来的那个。“陛下是问霍冉曦霍贵人么……”“知道了。”
南宫烨大步出门,陈桔立刻安排了銮驾。一行人来到了落月轩,当太监唱名圣驾降临的时候,霍冉曦嘴角隐约带了丝冷笑。皇上毕竟如今是她的夫婿,只要她能得宠,笼络住皇上的心,吹吹枕头风。到那个时候……一定要霍清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人世上!她心里头恨极,脸上却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一抬头,陛下已经下了銮驾,慢慢走了进来。南宫烨肩背挺直,走路带风,头戴金冠束发,额前没有一丝碎发,整个人气势凛然。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任谁见到他,都心生憧憬。霍冉曦痴痴地看着他走近,赶忙福了个身:“臣妾给皇上请安。”
说出的话,甜得能腻出水来。“平身。”
南宫烨虚扶了她一把。霍冉曦起身,装作柔弱的样子,不经意地往他身上贴,她的胸型饱满,脸又明艳。南宫烨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直。他不漏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多日不见,先坐着好好说说话。”
哼,装模作样。霍冉曦心里唾弃了一句。脸上却带着盈盈的笑,轻轻柔柔地撒娇说道:“圣上,臣妾好久没看到你,都想你了呀。”
她的话听起来情深似海,深情一片。只是两个人不过见了两面。如此这般说,反倒是更显虚情假意了些。南宫烨心头嗤笑了一下,脸上从容淡定。“朕前朝事务繁忙,嫌少踏足后宫,倒是冷落爱妃了。”
霍冉曦笑意僵在嘴角,只好柔声道:“陛下言重了。臣妾知晓陛下日理万机辛苦,是有正事要忙的,只是臣妾想念陛下的心,却是日日夜夜不停歇……”“……”南宫烨没接话,心里却在想,霍刚的这个小女儿,嘴巴倒是甜。挺有心机,是个惯常会哄人的。也怪不得当初进宫的时候,霍家推出来的人,是霍清颜。想来她在霍刚面前也是如此柔弱体贴,引人怜惜。南宫烨转了个话题,问她在宫里可还适应,吃的可还顺口。霍冉曦一一答了,还是柔柔弱弱的样子,不时地温婉一笑。与霍清颜的刚硬倔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奇怪,明明是两张有些相像的脸,可他偏偏更喜欢清颜的飒气倔强。清颜的美是美而不自知。霍冉曦……显然知道自己的美是可以依仗的工具……南宫烨心里不喜,面上却没表露出来。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南宫烨忽然叫了她的闺名:“冉曦啊,可还想家?”
霍冉曦心中一跳,接着一喜,圣上日理万机,居然记得自己的闺名?是不是,开始对她上心了?她心里欢喜,脸上笑意更深,矜持一笑:“实话实说,臣妾有点想家。宫里虽然大,只可惜,不能时时刻刻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说着,含羞带怯,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南宫烨。话外含义,若是陛下能常常来,自然就不想家了。若是换做旁的男人,肯定会接话,那朕得空了,就来看你……偏偏,南宫烨端起茶水,置若罔闻地喝了一口。在他身后的陈桔暼了一眼圣上便知,他已是极为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