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看着他:“什么都给我?那,我要你一颗完完整整的心,你能给我吗?”
罗成避开她的视线,把她抱在怀中:“逸,你就像我的一面镜子,镜子里是我另一半的真实。”
线娘在他们走后,思索良久。她久经沙场,一眼看出逸王妃欲对自己儿子不利,又打听到吉祥赌坊有暗盘买自己儿子一个月内丧命,不由暗恨: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线娘早就听说长安城内有一个刺客集团,专门刺杀朝廷重臣,且从不落空。她命身边的心腹婢女悄悄地联系其中最著名的刺客小鱼。
小鱼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见了窦线娘,她的脸上蒙着面纱,一双眼睛却冰冷得近乎恶毒,冰冷的视线只在线娘身上逡巡。线娘万分不自在,正在后悔之时,却听小鱼道:“你不是燕王妃吗?怎么了,因为争风吃醋想杀了自己情敌?”
线娘长叹了口气:“我早就不是燕王妃了。燕王的休书早在我们回到山东时就已经写成,只是尚未公开而已。”
小鱼眼神里有些惊诧,口气和缓了不少:“那为什么不公开?他为什么还把你留在燕王府?”
窦线娘凄然道:“我如何知道他的心思?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已经有了新的女人,我早就已经对他死心,哪里有时间揣摩他的心思?如果不是为了儿子,我何至于来恳求你?”
小鱼缓缓道:“原来你已经是弃妇。”她咯咯笑起来,“原来他有这么多弃妇!从来只闻新人笑,我偏偏要让他听到新人哭。你说吧,那个贱人什么时候出燕王府?”
过了几日,逸王妃到俪山附近的庙宇进香时,遭遇了蒙面女杀手的袭击。幸好林子杰派来保护她的冷剑及时出现,她才化险为夷。冷剑道:“小姐,您当心啊!这个杀手是无机剑的于茗。她见了您的真容,必定会回去告诉她的母亲。无机剑和林家有深仇大恨,属下只怕他们会一起出动谋害您。”
逸道:“既然是仇人,躲是躲不过的。这封信,你想办法送到他们手中,就说我请他们到拾花园一叙。”
“您要不要告诉燕王?”
“无机剑唐云凤夫妻是王爷的师傅,告诉王爷反倒让他为难了。”
第五十一章 孽痛
于茗坐在房中,她的眼睛里充满说不出的怨恨和兴奋:“娘,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妖精。李清不见了,又来了一个谢逸。只要他娶一个妖精,我就杀一个。看他还能找到多少妖精,享到多少温柔。”
于云水看着女儿,眼泪涌出:“茗儿,娘错了。娘那个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以为一切都是那些妖精的错。只要杀了妖精们,你爹就会回到娘的身边。没有用的,茗儿。什么都能强求,惟独缘分不能强求。”
于茗神色冷得出奇:“娘,唐伯伯和李姨的寒毒越来越重。你们不如先回天山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吕越抚摸着于茗的头发:“茗儿,看开点吧,我们一起离开中原。”她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个男人不是罗成吧?我看他不是那样的人。要知道我们多次和他作对,若非他顾念着师徒之情,我们早已不能在长安立足。”
于茗伏在母亲膝盖上放声大哭:“不是他,的确不是他。可是我更恨,就因为不是他,我才这么恨他,恨他的无情,恨他为什么找来一个又一个的妖精。我就是不明白,就是不甘心。”她哭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我知道了,我和你们一起回天山,不再理睬这世间的纷纷扰扰。”
正午刚过,逸斜倚在拾花园凉亭中饮茶,周围是纷纷飞舞的蝴蝶,奇异的花卉,空气中有一波又一波微甜的香味。突然,墙外飞进一个人影,俏生生站立在一块假山的石头上。逸笑得很开心,仿佛遇见思念已久的朋友一般:“你终于来了。那些老家伙呢?他们这么放心你一个人来?真可惜,我本来想让无机剑三个字从这世间彻底消失。”
于茗眼睛里似要射出一支支冰箭,把这个如花笑颜刺破、洞穿:“妖精,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灭掉无机剑?”她飞身刺向逸。剑到半途,她闻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甜香,忽觉胸中气血翻滚,拿剑的手登时软下来。逸轻拍凉亭中一小块石头,于茗被半空中两块巨石夹住。冷剑走到逸的身边:“小姐,按原定计划吗?”
逸撩起于茗的一小缕头发,笑得灿烂无比:“让人把这缕香丝送过去。”
无机剑五人现身在拾花园石林当中,还不及说话,就听见于茗凄厉的叫声。抬头一看,于茗被夹在两块大石中间,一条碧绿的蛇正爬向她。于云水大惊,飞奔过去救她,身边一个人影掠过,李云清已经抢在她前面。忽地漫天飞花,于云水双眼被花瓣一滞,只觉一股热气沁入心脾,不觉心烦意乱起来。她用力扫开花瓣雨,见李云清已经奔至于茗面前。于茗长发散乱,垂着头一言不发。
李云清出手击向巨石,口中叫道:“茗儿,你怎么样了?”“于茗”抬头,他的笑容透着诡异,竟然是冷剑。他的头猛力一摆,数枚金针飞出,正中她的咽喉。李云清倒地身亡,面容一片惨绿。
朱云飞大叫:“师姐!”他手中的宝剑猛向逸刺去,眼看要刺穿她的胸膛,她的面前却突然落下一道铁屏风,宝剑扎中屏风,数百只暗箭从屏风中射出,朱云飞未曾防备,胸前连中十箭。
唐云凤虽然寒毒日重,还是强力支撑着拉起吕越和于云水躲开利箭,落入群石当中。群石竟然喀喀移动,攻击三人。三人仗着内力深厚,击碎数块石头。又一块彩石飞来,唐云凤一掌过去,彩石碎裂,一股绿烟冒出。唐云凤当即倒地。吕越和于云水也中了巨毒,两个女人瞪着逸,悲愤地道:“这是骨里相思?”逸轻拍手掌:“我已经把骨里相思改变了,这叫骨里相思寸寸哀。”她话音刚落,吕越和于云水均泪如雨下,面色哀痛。
吕越身上感到彻骨的寒冷,她迷迷糊糊地想起那些蜿蜒流淌的岁月,师兄温柔的笑容:“越儿,随我来。”她伸出手,忽地漫天大雾,雾气中是一个妖冶的女子,她的手指和师兄的手指纠缠,师兄的笑容渐渐淡漠下去。吕越哭:“师兄,你不要丢下越儿不管。”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中师兄的脸上是焦虑、憎恶和血,他的剑锋利无边,划过长空时,带起飞旋的断肢。血,无穷无尽的血流淌,浸润自己的手,手指间沾满鲜血。师兄的眼睛忽地黯然:“越儿,你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