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阿谣皱起眉,皇后不是因为她弄伤了太子的脖颈才召见她。
皇后是因为从别处知晓了她有孕的事情,才会召见她。
而这个别处,还能有哪儿呢?
她有孕的事情裴承翊早已严令知情人不得外传,所谓的知情人也不过是裴承翊身边近身伺候的人,以及静轩阁的人。
皇后知晓此事,无非是东宫出了内鬼。
阿谣的身边,出了内鬼。
她的脸色愈发难看。
这点点变化,被裴承翊敏锐地发觉。
他身上的寒气已被屋子里的暖意融了些,便稍稍靠近她一点,低声问:
“无事就好,身子呢,今日身子可有不舒坦?”
“妾身很好。”
阿谣神情淡淡,不欲多言,
“殿下今早才问过的。”
她这样说,倒叫裴承翊有些不好意思,须臾,听他轻笑一声,自嘲道:
“孤是关心则乱。”
他最近,好像不吝于表示他对她的关心。
阿谣在心中悲哀地冷笑,原来,她全身心的付出,也抵不上一个连影儿都没见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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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裴承翊到前头见客的时候,阿谣思来想去,终于决心来一出引蛇出洞。
能知道锦盒的事情,她几乎可以断定,内鬼就在她身边。
是她平日里最亲近之人。
是以,她又披上她枣红色的斗篷,□□喜和宝菱扶着,直奔花园。半路上,她还故作无事发生,低声感叹:
“下了这样大的雪,也不知他们将我的花收进花房没有。”
春喜在一旁直盯着前路,似乎有心事,倒是宝菱一贯活泼,接话道:
“小主的秋菊许是被宫人们收了,可腊梅种在院子里,收不了。”
阿谣望向花园的方向,嗔道:
“我不管,若是冻坏了我的腊梅,我可不依。春喜,你说,若是她们侍弄不好我的花,我该怎么罚她们呢?”
春喜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宝菱提醒:
“春喜姐姐,小主问你话呢。”
“小、小主,奴婢以为宫人们如今不敢怠慢小主,自然也不敢怠慢小主的花。”
阿谣心里一凉。
其实她自打刚刚从静轩阁出来,就已经猜到是春喜了。
因为那股浓重的香粉气,在清新的雪地里显得愈发浓。与她在柜子中闻到的一模一样。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遂低声开口道:
“春喜,我将你开了脸,从今以后,你我姐妹相称,你同我一起侍奉殿下,如何?”
她是在试探。可是这一刻,她也是愿意将自己曾经最最爱重的夫君同人分享,只为求一条离开东宫的生路。
也许遂了春喜的愿,就不会再节外生枝,她也能顺顺利利,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