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很早就意识到,虽然当前这个时代的制度与局势,跟他那时代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其本质还是没有改变的。
甚至还可以预想到,再往后一千年,就算是那时的制度与当下的制度又有了极大的不同,那么这个本质依旧不会改变。
什么本质呢,自当是阶级力量的本质。
曾经司马懿要持政要掌权,必须就要拉拢士族,因为那个时候的士族势力最大实力最强,拥有着最多的人和钱粮,也拥有着最多的土地。
同时他司马氏本身也是士族,而且还是有着数百年辉煌历史的世家,从汉高祖时期就已经是开国勋贵了。
而现如今呢便要拉拢商贾豪绅了,毕竟钱粮等物就属他们这些人掌握得最多嘛。
至于再往后是什么阶级力量他猜不到,但想来也不过就是换了个称呼而已,或者是换了一些表现形式罢了,但其本质肯定还是一样的。
而所谓拉拢的本质,便是利益交换了。
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支持他司马懿,要支持他的话必然得有好处嘛,不然这份儿心意又岂是白送的呢,这怎么可能,赔本的事情可没有人愿意干的。
所以司马懿也是当场毫无犹豫的收下了他们的心意。
倒不是说他很需要或者很想要这心意,只是因为若是他不收下的话,他们这些商贾们会很不放心。
从而慢慢的就对他有所想法了,这没必要的变数还是越来越少的好,利益得相互嘛。
“秦相国,听说最近在山东东路登州一带,以及河北东路的沧州一带,对于丝绸绢布茶叶等物需求众多,秦相国您看有没有这方面儿的。。。。。。”
司马懿闻声朝着说话的人望去,他就坐在吴近的正对面,都在第一排的位置上,说明他在这一众商贾之人当中的分量也很重,与吴近差不多。
他叫王仲贵,他当然也很不一般,因为他是王家人,也就是他那妻室王氏的娘家人。
这个王家在神宗时期是出过宰相的,只是后来慢慢在官场上没落了,转而将心思放在了做买卖上面,一个个的都成为了商贾。
靠着先父的余威这买卖做得也算是有模有样,如今他们的买卖规模做得自然也不小,不然他还不够格坐在这里。
如今并不怎么存在重农抑商的说法,所以宰相后人做买卖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怎么?”
司马懿笑问道:“如今这两路可都是金人的地盘,你还敢到这些地方去做买卖吗?就不怕金人把你们的货抢了,将你们的人杀了吗?”
山东东路。。。。。。
河北东路。。。。。。
司马懿在之前看舆图的时候,在看到这里的地名时人都感觉麻了。
这什么东路西路的,搞什么名堂这是。
山东就山东,河北就河北,这还整个东南西北路的麻烦不麻烦。
当然后来司马懿自然是看明白了如此分路的用意,说白了,就是担心各个地方的力量太大了呗,故而一分为二甚至更多。
比如山东就被分为了山东东路和山东西路,又比如荆湖被分为了荆湖北路和荆湖南路。
并且在分路的同时,还将本路的一些险要地带也给分到别的路去了,如此便很难再因地势而固守一方了,这样也极大的避免了地方军阀拥兵自立的情况。
看得出来,这样的地区划分在大宋建国之初可谓是费了大力气的,将可能发生的军阀割据的局面彻底扼杀在摇篮里,此时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秦相国说笑了!”
王仲贵连忙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咱们这些做买卖的哪儿有不担风险的呢,但是我们却可以想办法将风险降到最低,毕竟事在人为嘛。”
说着还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看是不是有其他人在场。
司马懿见状也是明白他的意思,便挥了挥手让沏茶女婢们都退下去。
待厅堂内再无其他杂人之后,王仲贵才轻声说道:“秦相国,在下这些人对于秦相国在金国的关系人脉也是略微了解的,想来只要秦相国书信一封递过去,在下这些人的这条商路便能够畅通无阻了。”
“是呀,秦相国,此事咱们也只能来劳烦秦相国了。”
坐在王仲贵对面的吴近也紧跟着站起身来附和道:“昔日那金人从我们这抢过去了那么多的金银财宝,也应当拿回一些了嘛。”
吴近说着在停顿片刻后,继续低声说道:“秦相国,实不相瞒,如今我们这些人中,可是在仓房里积压了不少各类货物,下边儿又有那么多的人需要工钱,需要吃饭,若是再不扩展其他商路的话,在下怕不知又有多少人因此而丢掉了饭碗,这样从朝廷方面来看,咱们也能帮助减少更多的流民问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