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的大殿内忽然涌起奇怪的情绪氛围,容眠敏锐的感知到,看着打扮精贵的妇人,容眠恍然,这个女人是阿卡给他说过的大王后,埃赫赛尔的遗孀。
关于这个女人,阿卡的解说分外精彩,她跟埃赫赛尔关系比较混乱,与其说是提特摩斯的继母不如说是他的姑姑,是个不知疲倦的在权利的汪洋中遨游的人。
今天是提特摩斯的继位大典,哈特王后不在祝福礼的时候到,却在一切都落下帷幕才来,容眠能想到的就是,对方来者不善。
哈特站在台下红毯上,一身尊贵刺金黑裙显得她既美丽又矜贵,长发挽起用金冠束好,一双手臂带着白色的手套,典雅优美极了,如果不去看那双隐藏在欲望之下的淡金眼眸。
“提特摩斯,我的好孩子,大供奉已经承认了你,祝贺你。”哈特清瘦的脸上扬起一抹官方仪式的笑,二人双眼对视,提特摩斯走下台阶,声音温雅尊敬:“姑母,有您的祝福,我一定会在这个位置上大放异彩。”
哈特怔了下,欣慰的笑了,只是容眠清楚的看到,那笑并未达眼底,很浅很淡。
“哥哥的位置是父王亲传,大供奉也只是根据他的职责送上福祉,对吧,姑母。”
就在大家不知作何表态时,身后一道略显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家闻声而去,二殿下温格斯扬着那张稚嫩的脸天真的看着哈特。
“我倒忘了,你父王确实有此旨意。”哈特面上笑容不减,仿佛被小辈这样质疑丝毫影响不到她,那张精致的脸在神殿万灯点映下依旧满是慈爱。
“姑母,您不是说身体不适,今天不参加了吗?”
温格斯继而看着她,眉眼中都是疑虑,哈特眼神闪烁,唇角上扬,笑更加灿烂:“小温格斯,你就记着姑母讲的这句话了,今天是你哥哥重要的日子,如果没有我的祝福恐怕日后会有遗憾。”
温格斯闻言扬着脸乖巧的笑了,点头道:“有姑母在真好。”
容眠看着三人间流转的古怪氛围,名义上的继母子关系,可提特摩斯兄弟却只喊这个女人做姑母,是既有姑姑又有养母之意?
容眠暗自匝舌,只见人群中忽然有人朗声接口:“哈特王后仁慈,从今日之后就是底比斯万民之母,也是阿蒙神的母亲,那就是王太后了。”
一声说完,人群里又有见风使舵的开始附和,一时间寂静威严的大厅内忽然热闹温馨起来,哈特始终维持大王后高贵的仪态,提特摩斯亦是优雅交叠,伊蒙忽然咳嗽两句,上前道:“大王后册封一事,臣看还是等王上诸事稳当后,也不迟。”
今天是新王继位,现在又弄个大王后,岂不是乱了套。
跟着提特摩斯时间久了,伊蒙心中一清二楚,哈特觊觎王位已久,可惜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如果硬来只能落人以柄,得不偿失。
王位最讲究的就是师出有名,顺理成章,新王继位根基不稳,现在还不能与她正面硬怼。
哈特忽然捂嘴笑,看着大家,面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伊蒙说得对,今天不谈别的,我这乖孩子的典礼最重要。”
说完,她忽然转了视线看着高高台阶上的容眠,眼神明亮,“大供奉。”
容眠微笑,顺着台阶而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女人对他似有不满,只是隐藏的极深,他走到对方面前,站在提特摩斯身旁,微笑回应:“王后。”
哈特笑了笑,没再说话,寒暄几句,大家又恢复到之前的喜庆中。
仪式已经结束,新王登基这种大事,一定会昭告全帝国,提特摩斯登上华丽的马车,周围鲜花弥漫,站在花车上,他将绕着底比斯的康庄大道绕行一圈,两岸百姓夹道欢迎,新王继位,人间太平,他们手里拿着红丝带,吹着乐器,手舞足蹈,提特摩斯高举连枷与曲柄权杖,对着百姓挥舞,大家跪成一团,自他的马车经过之地,齐齐高呼万岁。
新王很早就被先王放出去历练,带着军队保家卫国,是以他继位所有人都心潮澎湃,提特摩斯站在马车上感受着这个被他保护的国度,他的子民拥护他,爱戴他,他要带着这些人迈向更好的明天。
当游行马车顺着底比斯大道游回王宫后,天色已晚,宫内流光溢彩,宴席十里,管弦乐器,觥筹交错,这一刻,这里就是人间天堂,新王登基宴会正式开始了。
容眠作为大供奉坐在了台下最高的位置,其次是亲王、朝廷重臣一个个按头衔排位,哈特与容眠平坐,在另一面,只不过她只象征性的喝了几杯酒后就借故离场。
大臣们向新王敬酒以表忠臣,容眠实在不想跟这个狗男人喝酒,可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端了起来,提特摩斯端坐高位看着容眠眼底意味不明,敬完酒后,就有无数朝臣陆陆续续向他这面走来,端着杯子,容眠一看傻眼了,他不胜酒力!
那些大臣各有各的理由,一个个笑面虎一样无比真诚的将他当做祖宗来供,容眠又不好在这种时候推脱,这个欢庆的场合,如果他不喝岂不是拂了新王的面子,只能一杯杯接过,终于知道酒席上那些喝醉的人,有时候真不是他贪杯。
温格斯坐在一旁看着容眠被人围着,面色如常,不知心底在想什么,他轻轻剥了颗葡萄放在嘴里,方才哥哥看他的眼神一点不落的全部流进他眼中,那些传言他原本没当回事,现在,或许真的要在意一下。
萨卡拉目不斜视,这种无聊的宴会要不是王的登基大典他一定扭头就走,倒是伊蒙全臣笑眯眯:“我们待会也去敬两杯,嗯?”
萨卡拉看着他:“大供奉并不是爱酒之人。”
这些大臣,看着是新王登基就像趁机上去笼络祭司院,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大供奉是别人可以随意染指的?
“冥顽不灵。”伊蒙叹气摇头。
这些人都是人精,谁不知道祭司院天生神职,高不可攀,现在却抢先敬酒不就是做给上头的王看的,祭司院与王之间有着某种道不明的默契精神,他们巴结大供奉不就是希望新王知晓自己的衷心?
不过他跟萨卡拉去不去敬都不妨碍王对他们的信任就是了。
容眠喝的头晕眼花,醉眼朦胧,看着四周华丽的丝绸飘荡都是重影,心中有股邪火蔓延恣意,那种熟悉感觉又袭来,这酒真烧人。
容眠起身,这里太闷,舞女们翩跹纷飞,空中玫瑰芬芳,这旖旎盛况,容眠觉得在待下去恐要失礼。
起身借故离开。
温格斯一向淡漠的目光在看到容眠起身时难能动了下,提特摩斯放下金樽,容眠一举一动都在他不经意的掌控间,见他离开便起身,二人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