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怎么说呢。”朱武是个爱说的,她一问,他就忍不住想说一说,“孔大人脾气有些古怪,像这些商人做生意,从不打压,只要不作奸犯科,说话做事能拿出章程,哪怕是你打死了人,他都不会管。如果想要他管,可以。找诉师写好诉状上呈,按照轻重缓急排序,然后上堂辩论,谁更有理谁就赢。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会请一些有名的品行高洁之人,看众意。”
“这有意思。”小丫头饶有兴趣的点点头,“跟玩似的。”
“从他上任起就是这样,好多年咯”朱武嘬了口茶水,捏起盘子里的炒瓜子嗑的作响。
小丫头从腰带里摸出两个铜板放在桌上,从倒茶的小二说了一声,起身走出了茶楼。
“这小丫头挺高。怕有一米七吧?”朱武嘴皮子翻上翻下,吐出果皮的同时,还能说话。
“是啊,比你都高半个头。”好友揶揄道。
“找打是不是?”
陈三出了茶楼又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她精神有些恍惚,还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痛感告诉她,这不是在梦里。
可她为什么对这里的一切却异常的熟悉,比起汴京城还要更熟悉,让自己产生一种做梦的虚幻感,恍若是在做梦。
“蹄蹄踏踏,蹄蹄踏踏。”由远及近传来快节奏的马蹄声,伴随这是女子惊恐恼怒的吼叫,“快停下!你这发疯的臭马!快停下。”还有货摊被撞翻的声音,以及人们的惊叫声。
这些站立在路中央的陈三好似没有听见一样,此刻她的五感均失沉浸在思绪里,也只有那匹失控的马儿离她只有十米远的时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朝她飞奔而来,马匹上紧紧拉住缰绳,面色苍白的女子不就是蓝含蕊吗?
她咬着牙好几次尝试要勒住发疯的马儿,可每次都失败了,只能双腿夹紧马腹,牢牢抓住马缰贴近马匹不让自己在狂奔中掉下,幸好这一路只是撞翻了一些摊子,没有伤及性命。
“快闪开!”蓝含蕊发现路中间有一个女子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是被发疯的马匹吓坏了,挪不动脚,眼见自己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只能任由马儿把她撞到了。
就当马匹离陈三只有两米远的时候,她突然弹射跃起一丈多,借着下落之势,右手握拳砸在马儿的额头上,力气之大让白马脑袋一偏,生生顿住了脚步,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待脑子清明之后一个立马扬蹄,把蓝含蕊掀下马去。
陈三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手一抄把空中掉落。不停尖叫的蓝含蕊接在怀里。
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疼痛,蓝含蕊疑惑的睁开了眼睛,发现把自己抱在怀里的人竟然是个女子,在后面追着她骑马而来的郎永宁也跟了过来,看见蓝含蕊被一个女子抱在怀里不由得怔了,发狂的马儿找就随便找了个方向狂奔而去,只留下一地的破碎等着来收拾。
陈三看了一眼来人,又瞄了一眼怀里的女子,女子直直的瞧着她,像是被疯马吓傻了一样。
“蓝小姐?蓝小姐?”不久前在茶楼里陈三见过她,知道她就是蓝含蕊,“你还好吗?”
“你真好看。你是哪家的小姐啊?”蓝含蕊抬起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陈三眉头一皱,微微偏头躲开了,这蓝小姐怎么随意动手动脚,让人不悦。
陈三手一松把她放在地上,拉开距离,对着来人说道,“蓝小姐的马好像是惊了。还请郎公子派人把疯马捉住,免得伤了无辜百姓。”
郎永宁刚才隔得远看的不真切,也不敢相信,走近了惊讶的喊道,“星北兄?”
“不,永宁哥哥,她不是星北哥哥。”蓝含蕊肯定的说道,她刚刚被陈三抱在怀里,陈三胸前柔软的触感绝对不是假的。
“小女子陈三,汴京人氏。”陈三忙说出自己的姓名来历,以免误会。
“可这也太像了!”郎永宁仔细打量她,俊目散发惊艳的光芒。“请问陈小姐可有远方的亲戚,我认识一男子,名为陈星北,不仅与小姐同姓。还与小姐长得十分相像。”
“没有,我家并没有远方亲戚,可能就是巧合吧,天色渐晚。郎公子还是尽快带着蓝小姐去大夫哪儿查看还有什么受伤的地方,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正准备走,突然感觉袖子一沉,回头一看蓝含蕊只手捏住了她的衣袖,杏目中满是请求,“陈姐姐留个地址,今天救了含蕊,明天含蕊一定上门道谢。”
陈三本想拒绝,转念一想,他们口中说的陈星北是不是真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难道就是自己想不起来姓名和相貌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弟弟?
遂说道,“说不上什么大事,举手之劳罢了,如果蓝小姐愿意交个朋友,明天下午来茶楼一起喝茶聊天。如何?”
“好,我明天一定到。”蓝含蕊用力的点点头,松开陈三的衣袖。
回到孔府,房中已经点起了灯,陈三劈完柴就出了门,也不知她住在那间房,孔府的仆人不多,除了回来时侧门守着两个小厮。一路走来竟然都没见到其他人。
陈三没法,只能顺着自己的直觉在院子里打转,突然有人从后搭住她的肩膀,她僵住身子没有回头,身体紧绷,这人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后,她都没有察觉,功夫应该在自己之上,现在背后落在对方手里,她出于被动。
“是宋公子的贴身婢女陈三吧?”背后响起钱管家懒散的声音,陈三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
“是我。”陈三慢慢转过身子,脸上是人畜无害的憨笑,“钱管家在巡查院子吗?”
“嗯,人老了做惯了事不喜欢一直坐着,正好吃完饭巡巡院子。”钱管家又把手背在身后,朝前踱了几步,“你是在找睡得地方?”
“是的,不知道钱管家把我分在哪间房。”
“还能是哪间房?”钱管家脚步一顿,哼笑道,“当然是你家公子的房啊,什么红袖添香暖被窝的,不都是你们贴身侍女干的活,左右是要睡在宋公子的房里,就不给你安排别的房间了。”
这老不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