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一听,任有油水可刮,岂有不要的道理?索性连顾寻欢私产,也一并强抢了过去。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就这么个小事儿,偏偏就断送了自己的后路。
顾寻欢不后悔自己曾经的年少轻狂,但是往后,顾寻欢常想他也再不会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去和人相争了。
人,总要成长。经痛,才能褪去棱角,成就方圆。
毕竟,他心有牵挂,再不是为自己一人而活,也不能再冲动。
腿不能行的日子里,每每看海棠一人忙进忙出,顾寻欢就立了志,他是男人,不能让自己的女人为生计白了头发,由此更坚定了他要去杭州的心。
因决定了要去杭州,顾寻欢益发忙碌了起来。
他甚至另搬了屋子,独自住到了书房,常常通宵达旦,连着几天,不眠不休。他在书案上堆满了各种精美的瓶瓶罐罐,并成堆的各式鲜花,反复推敲,终于做成了自己满意的香薰和胭脂。
有多时候,顾寻欢自己也很懵,没想到自己曾经流连花丛,哄人开心的小伎俩,如今竟成了他糊口的本事。
果真是造化弄人!
顾寻欢准备好了一切,发现自己又面临了一个最大的问题,他出门,需要征得海棠的同意,而他竟不知该如何向她开口。
他远行,她必担忧不舍。
顾寻欢默默叹息,眼瞅着行期越来越近,只得硬着头皮向海棠坦白一切。
“我要出去。”流苏花纷纷扬扬,铺了一地,芳香扑鼻,使人沉醉。
“好,我扶你。”说话时,海棠正在树下种菜,乱世里,菜价疯长,生计越发拮据,她决定自给自足。
“不是这种出去。”面对海棠清澈的眼睛,顾寻欢只觉口干舌燥,“吕墨权势滔天,众人皆惧,他的腰符极不易得,现如今他给了我一个,我琢磨,需要好好利用它。”
“所以呢?”海棠心下隐隐不安。
顾寻欢被她看得越发紧张,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京杭运道只要能跑起来,顾家门楣重振就有希望。”
“所以,你要出远门?”海棠直接提炼要点。
“对。”顾寻欢点点头,再不敢看海棠,“我要打通沿路的胭脂商,最终去杭州。”
“你疯了?”海棠手中小铁铲落地,直接惊呆,好半晌回不了神,他身上还有伤,腿脚还不利索,可是他却想走水路,一路谈生意?
他如何谈?别人怎么看他?
“吕大人的腰符,可保我一路安全。”顾寻欢轻轻牵住海棠的手,在流苏树下抚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