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疼,钟旭捂住脸,愣愣地看着面色冷峻的钟老太。
“没出息的东西!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一瘫烂泥!枉我一直以为你是钟家最有魄力的接班人!”
老太太攥紧了拳头,大发雷霆。
她不回答,捂着脸的手无力地滑了下来。
太乱了,一切都太乱了,全部的自信与骄傲早就被击得溃不成军,还谈什么魄力?!
“人一辈子,要想过得好,就要学会一个‘放’字。已成定局的事情,不放下还能怎么样?!我一把老骨头,今天入土明天入土都未可知。晴晴那小崽子还不成气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钟家都要赖你独撑大局,你这个样子,要我怎么放心?钟家的招牌,你打算让它葬送在你手里吗?你说啊!”
钟老太指着她的鼻子,气得浑身直哆嗦。这个孙女,从来就是她的骄傲,是整个钟氏家族的骄傲,她最欣赏她拿得起放得下不拖泥带水的大气性子。可是,今天她委实是太失望了。她不是不能体谅钟旭的心情,其实她自己也难过到无以复加,但,她必须要她明白,还有比难过颓丧自责重要一千倍的事情要做。
“奶奶,我……”她终于开了口,可是除了这简单的三个字之外,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十年之期转眼即到,修复镇天印才是天大的正事!”钟老太吁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平复下来,“你要是一直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么糟糕的状态,将来肯定会有更多无辜生灵因你而受害。你自己想想清楚!”
钟老太说的每个字她都听进心里,这些道理她怎么会不明白?!
她知道她有重责在身,她不该也不能这么“没出息”,她也想拿出惯有的魄力“放下”,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性命是钟晶给的,而自己最后却害死了给她性命的血亲和她最爱的男人,她所有的力量就如同断线的风筝,看得到却扯不动。
现在,不夸张地说,一只等级最差的鬼物也能伤了她。
没了斗志,钟旭什么也不是。
现在,不夸张地说,一只等级最差的鬼物也能伤了她。
没了斗志,钟旭什么也不是。
“我不想跟你说什么要坚强要坚持之类的屁话,我只告诉你,身为钟家的一员,我们拥有常人没有的能力,自然也要面对常人不能面对的牺牲。谈不上是宿命,只是责任。这一点,钟家历代的传人都做得很好,你也不能例外!!马上给我站起来,做你该做的事!”
情急之下打了钟旭一巴掌,钟老太是心疼的,但是说话的口气依然强硬,强硬地近乎无情。
站起来……好吧……站起来……必须站起来……
钟老太的气势让钟旭无法继续违背她的意愿,她被迫向自己僵硬已久的身体下着命令。伸出手,忍住疼,扶着床沿,使尽所有力气,钟旭总算是双膝离地了。
看着一脸苍白一身虚弱的孙女,鬼魅一样地立在自己床前,钟老太只说了一句:“回去吧,好好睡一觉,睡醒吃饱喝足以后,好好想想我今天跟你说的每一个字!”
撩开挡住视线的乱发,钟旭点点头,再也没说什么,转身,拖着腿一跛一跛地朝房门走去,留了一串污水四溢的脚印,弄脏了浅黄色的地板。
“我们回家,马上,好吗?!”
打开门,见到司徒月波的第一句话,几乎是在恳求。
之前说的要她去看医生的打算被彻底抛诸脑后,眼神里的怔仲只持续了一秒,司徒月波握紧钟旭的手:“好,我们回家。”
刚要迈步,司徒月波拉住她:“你的脚……”
不待钟旭有所反应,他已经弯下腰,利落地把她横抱了起来。
微微惊讶之后,钟旭恬然一笑,顺势把头靠在他的颈窝处,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他的体温跟只有他才能给予的无可取代的安全感。
安慰,有时只需要一个拥抱。
他们二人,已经有了这种默契。
路过钟晴的病房,钟旭突然开口道:“等一下,我要去看看钟晴。”
“刚才我去看过他了,状况很不错。现在,怕是已经睡了吧。”司徒月波停下脚步,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似乎不太赞成她的举动。
“我要去!”钟旭倔犟起来。
不管大事小事,每次意见相左时,总是作丈夫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