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从下山到被勒死的短暂一生中,除了那个无情无义的李荛端,和满面虚情假意的林絮苏,自己竟连一个朋友……
一个挂念的人都没有。没有人记得她,没有人为她说话……
甚至连自己唯一拥有的孩子,也是李荛端给自己留下的!虽然,他并不承认……
五个月,五个月的日日夜夜她只有不停地和孩子说话,感受他在身体中的胎动……
她甚至觉得那是孩子在和她说话,开始的一个月里都一直有个宫女给雪裟送饭,再后来便没有人送东西来了。足足饿了十日,她甚至将房中摆设的花草都啃食殆尽。
奄奄一息时,却又有人给自己送来了食物,竟然是林絮苏!
她每日给自己送一碗充满酸味的,早已变质了的米饭,就靠着这个活了下来。
可自己竟然没想到,她要我活着就是为了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亲手将他杀死在腹中,一尸两命!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待我。悲惨死去时,竟没有任何一人为之落泪吗?为什么?
难道只因自己为他做了太多脏事,大家都认为是活该的吗?
我不甘心……
雪裟站起,冲向洞口。一阵寒风吹来,脑子无比清明。
远方,一望无际的雪山簇拥着形成一片雪景,太阳缓缓升起,天边没有一片云彩,阳光灿烂的刺眼。
“裟儿,醒来了。过来。”
远方,从很高的雪山顶上下来的雪媛朝雪裟喊道,手中的木棍深深地陷入雪地里,她看起来连站立都并不轻松。
娘亲叫我?
“裟儿”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了吧!我想想,好像有七年了吧。轻轻说了声好,雪裟快步走去。
雪地松软的感觉从脚下传来,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雪裟走的有些小心翼翼,不由引起雪媛的疑问。
“裟儿,你怎么了。步伐走得倒像个老人似得,快到娘亲这儿来。”
话音刚落,雪裟突然定住,没有任何动作。
娘亲今日穿的是那件纯白色的纱裙,那件衣领上有一株红梅的纱裙……
不会吧!这就是那件衣服啊!
是娘亲死去时所穿的那件,衣领上的红梅,在李荛端强行给母亲下葬时她扯了下来。
从此她便再也没有穿过白色,一直以一身红衣加身。没有人知道,那是她心中的一抹血色。
这件衣服提醒了雪裟,昨夜才得以“重逢”的母女两个人,今夜就又要阴阳相隔。实在太快了,快到她没有办法让母亲逃过这一劫……
或者,她什么都不能改变?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娘亲今天做你最喜欢的雪莲花糕。快点帮娘亲和面吧!”雪媛举着手中刚刚采摘下的雪莲花,微笑着对她说。
雪裟楞了楞,终究还是接过了那朵小小的白色雪莲,转身走向她们的小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