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蚌怀珠?”
“怀你个头啦!你想给家里添崽子自己生去!”
路鹿心有不甘地撇撇唇,她倒也想下崽子啊,可陪她一起拉拔崽子长大的对象呢???
“江,说好了,我自己,上下班。不然我会,觉得我好像,妈宝。”路鹿小声嘟囔。
因为家里两个妈妈的缘故,不论是叫“大妈”、“小妈”还是“妈妈”、“妈咪”都莫名有种家族的即视感,所以路鹿索性大方称呼两个妈妈的姓氏。
路易斯觉得挺妙,她本来就是典型的西方思维,尤其在江七瑾为了不能公开她们之间的关系而万分内疚时。
路易斯呆萌地眨巴了两下蓝眸子,用勤学苦练二十年相当纯熟字正腔圆的中文回答:“过自己的日子不就好了,非要昭告天下吗?”
看,她的成语用得恰如其分。
江七瑾在事业上大杀四方,但超级人也免不了有时会拘泥于世俗观念,路易斯的豁达开朗很好地中和了这个家里任意时刻可能发生的酸碱失衡。
听着路鹿软糯糯的反抗,江七瑾丝毫没有女儿长大的欣慰感,反而恶狠狠地薅住路鹿的脖领子,拉下她的脑袋在她额上重重吧唧了一口。
“妈宝”什么的,也太难听了吧!
“你不管多大了永远都是我的小宝宝呀”说完江七瑾自己也是略略红了脸,这种甜腻的口吻果然还是路易斯那个小女人更为擅长。现在姑且是替她传达一下两个妈妈对女儿的关切之情。
果不其然,包装得过于华丽繁复的感情并没有得到当事人的领受,路鹿没好气地推了两下江七瑾的肩膀,催促她尽快搭电梯上楼去。
她们虽然为了避人耳目已经提早一个小时出门,但再这样一拖延二折腾下去,迟早被有心之人看了去,特别是没事就爱瞎晃荡的车库保安。
“你不一起吗?”江七瑾奇怪道。
“这么早,一起,不合逻辑。”路鹿食指蹭了蹭鼻梁上的眼镜说。
心眼还挺多啊,是说会有谁无聊到调出一大早的电梯监控录像,边嗑瓜子边当电视剧那么看呢?
江七瑾觑了路鹿一眼便踩着高跟鞋“蹬蹬”而去。
百无聊赖地在停车场刷了会儿手机。一向不过日晒三竿起不来床的路易斯破天荒地给她发了鼓励讯息。
虽说一家人聚在一起时总免不了互相埋汰,但此刻收到路易斯的消息,路鹿觉得心中暖意融融。
由远及近地,又是一阵高跟鞋的空空作响,回荡耳畔汇成一股摄人心魄的磁场扰动。
路鹿轻挑眉梢,耳朵机敏地动了动。没错,相比于江七瑾“脚踏实地”的脚步声,这个高跟鞋的主人每一步都给人飘飘忽忽没有踩实的感觉,有些漫不经心,有些闲庭信步。
无论如何也不像个大都市里被工作生活推着走的快节奏上班族,但出没于这个地下停车场的应该是她们公司的员工吧?
路鹿难以自抑地心生好奇也或许,好奇恰恰是一段缘分最纯粹的伊始。
奇怪的不仅仅是上述的心理诱导,还有路鹿从头至尾都没有听到另一辆车驶入的声音。
她是什么时候进来停车场的?又或者说路鹿刚才太专注于手机而忽略了周遭发生的事?
摸了摸光滑的后脖颈,路鹿收起手机决定紧随其后。
毕竟归根结底她们的目的地肯定是同一个。要想离开停车场前往其上的商务楼,只能经由拐角区的两部电梯。
身高腿长的路鹿就好比龟兔赛跑里爆发力十足的兔子选手,只要卯起劲儿认真对待,就能把打瞌睡被甩下的小小劣势悉数追回。
微微喘着气,眼见电梯里那道风姿绰约的身影为她留了门,路鹿胸腔中莫名涌出一阵感动。
路鹿打死也不承认所谓的感动仅仅是被美色晕染而成的,美人行美事总叫人无法抗拒。
那女子婷婷袅袅地占了小半截轿厢,站姿并不十分庄重,有些随性和慵懒,与她先前的脚步声完美契合上了。
“谢、谢谢”路鹿大长腿加足马力,道谢着一头扎进电梯,这还是她人生第一次表现出急不可耐的“死鬼样”,总给人一种错失一次就得禁欲半年的错觉似的。
她从前做什么都秉持不紧不慢的处事态度,尤以过马路最淋漓尽致。尽管绿灯倒数还有充裕的五六秒,她也不愿撒开腿奋力奔跑,宁可从容地等待下一趟。
美人面无表情地睇了她一眼,微微颔首表示接受谢意。
路鹿终于晓得什么叫“对视即去世”了!
就那几分之几秒的短暂对视,路鹿的心跳已经越过了砰砰直接飙到了地震级的哐哐,响得她胸痛耳鸣。心中那座稳字当头的大厦顷刻崩塌,而撬动大厦的支点正是
路鹿蓦地垂下头,表面上是局促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实则嘛,她早就将对方姣好的容颜深深拓印在脑海中,正在逐层逐级细细品味呢。
别人的面无表情是面无表情,眼前美人的面无表情却仿佛内含春潮,不知该归功于还是归咎于她工笔描出的精致细眉、含情几许的桃花眼还是丰满上翘的好看唇形。
“你去哪一层?”低沉婉转的声音在逼仄的里缓缓流淌,消融了彼此初见的生涩。美人见她像个犯错的小学生始终低着头默不吭声,好心出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