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是梦吧……”
如吟似叹,融入寂寂夜色。
。……
末班车上人很少,路鹿随意给彼此拣了一个双人座。沙九言坐在靠窗透气的里座,她坐在外座。
沙九言枕着她的肩头,呼吸吐纳之间,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颈窝。路鹿长臂一伸,握住前座的把手,似是作为一种欲。望的纾解。
她一直觉得酒是好东西,再不对付的两个人,几杯黄汤下肚,什么仇什么怨都变成隔世仇隔世怨,不值一提。
而她和沙姐姐之间,因为酒而消融了拘束和距离感。
想到这里,路鹿会心一笑,将身边人拥得更紧了。
车窗外的上海飞逝而过。
这座她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城市,从气氛上来说并无明显的昼夜之分。
车来车往,熟悉的街巷五光十色、绚丽缤纷,每个拐弯的街角都像键盘上的回车键,你以为的终结没有发生,另起一行,只是从一处喧嚣驶向了另一处喧嚣。
空洞的热闹,宛如黄粱一梦。
路鹿伸手拂去因为颠簸而落于沙九言眉心的碎发,自然得就好像做过成百上千遍。
是梦吧……
路鹿在心里重复着沙九言方才的
喃喃低语。
她们相遇的电梯间,她们一起去过的酒会,她们乘坐过的每一样交通工具;沙九言给她做的考卷,沙九言带她见的客户,沙九言送她的折纸书;她送沙九言的头盔,她给沙九言买的皮鞋,她给沙九言折的马桶……
她们共同经历过的那一幕幕如斑驳的老电影般来回替换、交错、呼应、深刻……
她并不清楚沙九言所想表达的东西,但对她而言,在这个夏天认识了沙九言,就是一场梦,一场绝世好梦。
车窗外徐徐的清风灌入,沙九言不知怕凉还是怎的,往路鹿身上钻了又钻……
。……
费了一番功夫,路鹿终于将沙九言搬回了家,十点将过。
拥挤的玄关让路鹿有些挪不开手脚,更别提连接玄关和客厅的交界处那一根碍事的横梁给人以无限的逼仄感。
勉强侧了侧身,路鹿见掉漆的鞋柜上只摆了一双拖鞋,便托着沙九言的腰提醒她换鞋。